- 程阮忽然吻过来时,徐韫节下意识拿开烟,怕烫到她。 她缠着他,说是吻,更像咬,无论哪一种,徐韫节都拒绝不了就对了。他手臂拖住她腰,避免她从沙发上栽下去,两个人体温都很高,触碰在一起,更加灼烫。 良久,两人分开,程阮懒洋洋的窝在徐韫节怀里,将他身上的衣服攥得皱巴巴。 她喘着气平复呼吸。 方才一时冲动,想吻便吻了,她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这样做会拉进她和徐韫节之间的距离,她喜欢触碰他。 程阮往茶几烟灰缸内扫了一眼,轻笑一声:“徐韫节,你烟瘾这么大?”
男人领口的衣服被程阮扯皱,微仰着头,喉结滑动,让人看了口干舌燥,听到程阮的话,他嗯了声,不否认。 “徐韫节,”程阮又叫他,“我想你多活两年,把烟戒了吧。”
徐韫节沉默须臾,点头,“好,一起。”
“不,”程阮拒绝,“我不想活那么久。”
徐韫节猛然望向她。 程阮垂眸:“我讨厌躺在床上被人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日子,处处都需要麻烦别人。哪怕是我以后有了孩子……他们长大后也有自己的生活,不想麻烦他们。”
徐韫节没再接话,问她:“为什么想我多活两年?”
“因为你值得。”
程阮回答。 徐韫节微坐起身,长指去捏程阮的耳垂,他低声说:“我不怕麻烦。”
程阮笑了笑,去打他的手,“你又不是我男朋友,说这些有用吗?”
徐韫节捉住她的手腕,漆黑的眸子锁住她的脸,有些艰难的说出一句话,“程阮,复合吧。”
说出这句话,徐韫节一点底气也没有。 “不想。”
如他所料,程阮拒绝了,她说:“无爱一身轻,就现在这样相处着挺好的。”
“程阮,你还在介意五年前的事。”
徐韫节的语气不是疑问,是肯定。 “徐韫节,你知道吗……”程阮来到乐溪县以后第一次和徐韫节提起这件事,她说,“你和赵宣芮上热搜了。”
她说着,俯首在徐韫节鼻尖上吻了下,将他不解的神情尽收眼底,接着,她挣脱他的怀抱,似笑非笑的起身整理衣服。 “一个青梅,一个竹马,惹人艳羡。”
程阮说完,也没注意徐韫节是什么反应,脚步往外走,“我出去逛逛。”
几乎她话落,她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 “别跟着我。”
程阮语气很重,她身后的动静跟着一下止住。 - 程荣山给程阮打了很多电话过来。 程阮出来,一是想回个电话,二是想晾一晾徐韫节。 “喂,爸?”
“你去哪了?怎么一直不接电话,也找不到人。”
程阮走到院外沿路的小溪边,她蹲下身,划了两下水花,说:“我出来旅游了。”
“旅游?”
程荣山沉默了下,“阮阮,我知道你不喜欢和你奶奶相处,但你奶奶现在在医院住院,你好歹在病床前做做样子,不然传出去,你让外面的人怎么看你?”
“爱怎么看怎么看,你信不信,就算我全天二十四小时守着我奶奶,外面的那些流言也是照传不误。”
程阮很清醒。 “你在哪旅游?”
“做什么?”
“我让人去接你回来。”
“我不回!”
程阮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而她爸那边竟然也没说什么,她爸似乎很忙,没说几句话就匆匆挂断了电话,也没和程阮提股份的事。 程阮觉得挺稀奇,她笑了笑,刚站起身,又一通电话过来了。 是徐韫节。 程阮犹豫了下,还是接通。 “程阮?”
那边语气小心翼翼。 程阮抿了抿唇“嗯。”
很简短的一个字,对面根本琢磨不出她的心情。 “我外婆低血糖晕倒了,我回家一趟,你早点回来,别在外面呆太久,这里治安很差。”
低血糖晕倒? 程阮张嘴,下意识问:“要去医院吗?”
“嗯。”
她顿住,“知道了。”
- 整个乐溪县只有一间医院。 程阮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听徐韫节的话回家,反而打辆出租车来了医院。 而且她不知道徐韫节在哪。 正准备给他打个电话,一个熟悉的面孔闯入她的视线,同时,伴随着焦急的一句话。 “……韫节也在吗?好好好,我这就过去。”
女人五十多岁的模样,衣着朴素,打着电话从程阮面前经过,朝住院部走去。 这个人,程阮认得。 她是赵宣芮的妈妈。 程阮在高二家长会上见过她。 - 住院部。 走廊里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不像消毒水,程阮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她难耐的捂住鼻子,一路跟随赵宣芮的妈妈来到二楼的一间病房内。 赵宣芮妈妈进入病房,紧接着,里面传来埋怨的声音:“你怎么才到!”
“哎呀,这不是隔壁老张家非把我拦住要我们借钱。”
“老张?!不准借给他,整天在外喝酒赌博,一点正事不干。”
“还用你说,我心里清楚!”
“……” 听声音和对话的语气,程阮猜测,病房里应该有赵宣芮的父母在。 “婶子,你说你年纪这么大了,也没个人照顾,就跟阿韫去大城市里生活吧……好歹身边身上哪里不舒服了还有个孩子照看着。”
“对啊婶子,”赵宣芮母亲说完,赵宣芮父亲接着附和,“我看阿韫那孩子真的孝顺您,您就别让孩子总牵挂着了。”
比起赵宣芮父母,徐韫节外婆的声音显得格外温柔,“不行啊,我老伴和女儿都在这县城里呢,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守着他们。”
赵宣芮父亲还想说什么:“婶子……” 赵宣芮母亲打断他:“老赵别说了,没事婶子,以后有我们夫妻俩照顾您。”
这话是对徐韫节外婆讲得。 “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
程阮站在走廊外,难受的捂着鼻子,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一家人? 赵宣芮父母这么照顾徐韫节的外婆……看来,她以后想让徐韫节和赵家人断干净是不太可能了。 意识到这一点,程阮心情烦躁起来。 而这时,赵宣芮母亲又说:“婶子,您看这宣芮和阿韫的年纪都不小了,也该让这俩孩子早点定婚,早点生个孩子,咱们也能帮着看孩子不是?”
“宣芮和我们阿韫?”
徐韫节外婆的声音听上去带着点疑惑。 “对啊,难道您不知道?”
尽管隔着一堵墙,程阮也能想象到赵宣芮母亲脸上的笑容:“阿韫虽说出国这么多年,可一直都跟我们家宣芮有联系,他们俩这些年在国外互帮互助,两个孩子感情深着呢!”
“一直都有联系啊,我还以为两个孩子长大后已经生分了……” “那哪能啊?我可从小就把阿韫当自己未来女婿看待!”
病房里谈话声和和气气,偶尔带笑。 站在病房外的程阮耳边却像是砰地炸开了一道巨雷,砰的一声,点燃了她心头压抑已久的负面情绪。 所以说……这五年,徐韫节和赵宣芮一直都有联系? 程阮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捏紧,心脏像被塞进什么东西,一瞬间涨的不行,全身的血液都跟着暴躁起来。 她背靠墙壁,慢慢弯下腰,手撑住膝盖,大口呼吸着。 继续待下去,程阮怕自己忍不住会做出什么来。 她猛吸口气,扭头离开。 - 这个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头顶大太阳,程阮心里的火没地方撒,偏偏这时,还有人凑上来惹她。 “小姑娘,来看病啊?”
一个满头油光的猥琐男人在医院附近的小道上拦住程阮,贱兮兮的对程阮笑,目光不怀好意。 程阮近乎阴冷的扫他一眼。 “滚开。”
男人被色心蒙了眼,一点都没察觉出程阮身上的怒气,或者换句话说,他觉得程阮外表娇滴滴,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 男人凑上来要摸她的脸。 程阮呼出口浊气,冷冷扯唇:“你自己撞上来的。”
话落,抬起腿,一脚正中男人裆部。 “啊——” 男人惨叫一声,脸色涨红起来,痛苦蜷缩起身子。 程阮趁此时又补给他一脚,“恶心。”
她打起架来一向找准能让对方瞬间丧失抵抗力的地方。 男人被踹的在地上嗷嗷叫:“姑奶奶,我错了!别打了!我爸妈还指望我传宗接代呢!!”
程阮听他这话,又一脚往他大腿上踹去。 “嗷——”男人又是一声惨叫。 “像你这种社会败类,还有脸拿父母当借口?”
程阮心里窝的火全撒到这男人身上了。 正如徐韫节所说,乐溪县治安不好,即便有人路过见到这一幕,也纷纷选择当个瞎子。 猥琐男人感觉全身骨头都快被程阮踹断了,他无论怎么朝周围人求救,没人愿意多看他一眼,除了…… “大哥!”
男人见终于有人伫步,忙痛声求救:“大哥救我!救救我!”
程阮暂停动作,顺着猥琐男人求救的方向回头扫了眼,就这一眼,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远处的男人身着黑色风衣,烈烈阳光下,他身形颀长挺拔,神情冷峻,眉眼间透漏着一股清冷凉薄,气质斯文脱俗,优雅中不乏高贵之气。 程阮看着远处的男人,不可置信般使劲揉了揉眼。她该不会是被徐韫节气晕了吧……连幻觉都出现了? 自我怀疑了大概五六秒,程阮差点一句脏话骂出口! 操,程宥扬这个煞神怎么回国了?! 她现在跑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