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两人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说着话。与肖烈十指紧扣,向晚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很久后,她轻启唇瓣:“肖烈,你有可能不是爸妈的亲生儿子~”肖烈浑身一怔,握住向晚的手指都松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握的更紧后摇了摇头。“晚晚,你别开玩笑了。我们家有一个不是亲生的,那是肖莲香。我可是货真价实的肖家儿子。”
向晚知道,肖父肖母对肖烈的爱,是无人可以代替,无人能够比拟的。不止是在肖烈心中,就是整个栓驴村的村民们,也都是看在眼里。她伏在肖烈的肩膀上,仰头看着肖烈俊朗分明的下颌线。看到肖烈腮帮子鼓起,那是牙齿咬合后的痕迹。她知道,他的心里,是有些微震动的。向晚觉得,此刻的自己有点残忍。但她没得选择。老天爷把肖家人送到了自己眼前,就说明,肖烈的身世,是时候揭开了。肖烈,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向晚,都会永远跟在你身后。肖父肖母,永远是我们的父母。任何因素倾倒而来,都不可能改变分毫。向晚呼吸微变,用手指在肖烈的轮廓上细细地描绘起来。“肖烈,是真的,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面,肖家是京都最顶级的豪门,豪门是由肖老爷子掌家。”
“肖老爷子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瘫痪在床,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小儿子很健康,有一日,小儿媳生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娃,却被老爷子不小心弄丢了。”
“孩子一丢,老爷子的二儿子憎恨老爷子,一家人与肖家脱离关系。”
“他们此前还有一个大儿子,但是大儿子从小投身军营,在他们身边的日子甚少,小儿子是他们唯一的期盼和依靠。小儿子的出生,他们寄予的厚望,不比老爷子少。经此打击,他们一蹶不振了很久。直到几年后,他们又收养了一个男孩,才得以慰藉心灵。”
“那个男孩的名字,叫肖红军。”
听到这里,肖烈双目紧收。摩挲着向晚手指,他道:“他们的大儿子,就是肖挚,肖大哥?”
向晚:“是的。肖大哥志不在肖家,而且特立独行,肖老爷子的话,他并不会听。肖红军的品性你我一清二楚,肖老爷子是不会把肖家交给他的。且他不是肖家血脉。所以……”向晚一顿,肖烈便接话:“所以,那个丢失的男孩,便是肖老爷子必须要找到的豪门继承人?”
见肖烈神情太过平淡,向晚加了一句。“是唯一的继承人。”
话讲到这里,向晚又编织了一个梦境,讲给了肖烈。“我的梦里,你就是肖家极力寻找的那个继承人。你被带回肖家的时候,肖莲香也跟着你一起回去了,想来,是会跟着你享尽荣华富贵的。”
向晚语气中的伤感让肖烈心口微痛。起身定定看着向晚果然晕满泪水的双眼,肖烈更是心头巨颤。想来,在那场梦里,晚晚过得不好,要不然,怎会忽然如此伤感?他伸出手欲擦掉那些晶莹。“晚晚,只不过是一场梦”向晚一把拍开,力度大到,肖烈的手腕处,立时便多了一道凸起的红痕。在那青筋毕现的手臂上,格外显眼。“对不起,肖烈,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到一些往事,一时失了理智。肖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越说越觉得委屈。上辈子颠沛流离的一生,被马六子和向红设计陷害的那晚。好有不得已蹉跎而过的后半生。所有的苦楚和磨难,排山倒海般朝着向晚袭来。她的眼泪,瞬间便决堤而落,如山河汇海,终于找到了方向和发泄口。扑在肖烈怀里,向晚尽情释放着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那场梦里,向早被马六子卖掉,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时候,她已经被人贩子砍断了手脚。为了养她,也为了我自己的生存,我一辈子都在京都摆小摊过活。最后,向早死了,我也被已经是国际名医的向红给驱逐出京都,死于车下。”
她不敢跟肖烈说,她被马六子强奸。她心底里,还是害怕。不是对肖烈的爱不自信,是不想重新揭开那道伤疤。不想重新面对那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向晚。“没事了晚晚,那都是噩梦,不是真的。向早好好的,被你救了,没有被人砍断手脚。”
拥着怀里仿佛下一刻就会碎掉的向晚,肖烈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害怕和恐惧。明明知道这是向晚做的一个噩梦,可面对向晚早已被梦魇吞噬,而脆弱不堪的灵魂。肖烈真的很恨梦里的自己,为什么能让向晚独自面对那些艰难和险阻?他简直不敢相信,梦里的自己,居然跟向晚一点交集都没有。这梦境里,肖家的事情已经反照到现实中。确实是真实存在的。尽管向早的命运早已被改写,肖烈还是没来由心底发寒。用了用力,肖烈此刻,只想将怀里的人儿,严丝合缝地揉在怀里。“晚晚,不哭,都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你看,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也没有去那什么劳什子的肖家。”
他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去肖家,永远不……”“不可!”
拿手捂住肖烈的嘴,“不要发誓,我还没有说完!”
“好,那等你说完我再发誓~”肖烈的宠溺让向晚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把真相说了出来。“肖烈,你就是肖家丢失的那个男孩子,也是肖家唯一的继承人!”
“晚晚,你别开玩笑了,梦境中的事情,怎可当真?”
向晚异常庄重严肃:“肖烈,看着我的眼睛,这是真的!”
透过向晚目不转睛的双眼,肖烈知道,向晚没有骗他。他一颗心不知是什么感觉,“晚晚,我……你怎么……”“你想问我为什么这么确定吗?”
向晚没有解释,目光移向别处:“等鉴定结果出来,你就知道了。”
从肖烈怀里出来,向晚全身蜷缩成一团,背对着肖烈。“睡吧肖烈,做个好梦~”向晚这疏远又像是把自己隔绝在外的样子,让肖烈内心很受伤。看着好向晚孤独又凄婉的背影,肖烈凑过去,把向晚一把捞回自己怀里。任凭向晚怎么挣扎,肖烈就是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