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家出来,苏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忘记了自己还拉着陆时宴的手。看着心尖上的人这么伤心,陆时宴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默默收紧被拉着的手,另一双大手轻轻抚摸过她的发顶,“别难过了。”
他知道她是因为奶奶的不信任伤心,但苏暖这人从来都不会把自己的心思表现出来。就像现在一样,苏暖狠狠的挥开了他的手,眼中总是透着一股子顽固的倔强,“我有什么可难过的。”
“好,你不难过。”
陆时宴懒得跟她计较什么,她说不难过,那就不难过吧。两人僵持了着。过了一会儿,苏暖轻轻喊了一句他的名字。“陆时宴......”“嗯?”
陆时宴下意识回应。“以后你别来苏家了,这些都是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没有必要掺和进来。”
苏暖开口,语气沾染上寒风的凌厉,“而且,我们现在的关系只是床伴而已,你好好上你的班,我好好创我的业,我不会管你的事情,你也不要烂好人的来管我的事情了。”
陆时宴静静的看着她。苏暖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变得复杂。”
陆时宴垂着眸中,让人看不懂眼中的情绪,只是他的母指一直摩挲着苏暖的手背,临近傍晚,寒风呼啸而过,平白给这凄冷的冬天多增加一股阴冷之感。过了良久,就在苏暖以为陆时宴不会回答的时候,男人低沉的嗓音伴着寒风飘了过来,“好,抱歉,是我僭越了。”
他说完,慢慢放开苏暖的手,随手招了个的士,头也不回的离开。看着出租车离开的方向,苏暖抿了抿唇,坐上了陆时宴来的时候开的车,也跟着径直离开。两人离开后不久,外面寒风四起,冬日总是干燥又凄凉的,光秃秃的枝干在空中不停的摇曳,随风荡漾的枯叶被冷风吹得凄惨,没有归宿。苏暖开着车直接来到了之前夏铭来的酒吧,她一进来就逮着酒吧老板骂了个狗血淋头。酒吧老板名叫季言辞,很有深意的名字,结果却碰上了这样一个好事的主儿。吃喝嫖赌抽什么都干,头发整天染得五颜六色的,打扮也是花枝招展,跟个花蝴蝶一样。“我跟轻轻也是想给你出个气,那家伙一下子找了两个,要不是秦轻轻拦着,我都想弄死他!”
季言辞是圈子里有名的义气,当初开这间酒吧的时候,全京都的公子哥几乎都来给他捧场了,可见这人的交际能力。“我要你们帮我出气吗!你们这么做有没有想过后果啊!到头来还不是我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苏暖恨不得锤爆面前这个杀马特的脑袋。“我错了错了不行嘛,气性这么大啊,来,那个小吴过来招待你暖暖姐。”
季言辞说着招呼来了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男孩子,长得十分清秀可人,看起来有些乳臭未干。苏暖也不是真的生两人的气,毕竟人家也是为了给她出气的,她也没有那么不知道好歹。她接过小吴递过来的酒,对着季言辞晃了晃,“刚才有点激动了,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季言辞当然知道苏暖说的都是气话,他摆了摆手,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没事,明白。”
苏暖勉强笑了笑,然后看向小吴,下意识皱眉,“这孩子看着倒是有些眼熟。”
“害,之前那个被秦轻轻赎身了,这是我新招来的,还是个雏呢。”
季言辞说着点燃一根香烟,瞥了一眼小吴,“伺候好你暖暖姐。”
说着看向苏暖,“我那边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玩。”
苏暖点头,眼睁睁的看着小吴又给自己倒酒。事情已经完成了大半了,苏暖此刻也没有什么好烦心的,索性回到了以前的生活,纸醉金迷,一会儿便有些微醺起来。而此刻,居于二楼的陆时宴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着苏暖搂着一个小男孩低语,他手中的杯子竟然硬生生被他握碎了。“你冷静点行吗。”
季言辞吐掉口中的烟嘴,抬手又点了一支,“苏暖这人你也看到了,整个一没心肝的主,她这会儿借酒浇愁,谁知道是浇的是什么愁。”
陆时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季言辞立刻捂住了嘴巴,但又实在忍不住,“你想想啊,那个夏铭他妈的在苏暖面前转了三年,三年啊,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要是没有感情,你也不会趁机而入了......”季言辞话还没有说完,陆时宴冰冷的手便搭上了他的肩膀,那手上的力道几乎要将他的肩膀捏碎,“你想说什么?告诉我苏暖还喜欢那么个东西?那又如何,现在她的合法丈夫是我!”
陆时宴再也没有了在苏暖面前的娇滴滴,他的眼睛通红,周身的气势让人靠近都觉得双腿发软。“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宴哥宴哥,我错了,求您高抬贵手!”
季言辞吃疼。“好好看着她,不要让她去招惹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陆时宴松开了手,没有在看楼下一眼,只是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转身离开。揉着自己肩膀的季言辞看了看楼下的苏暖,又看了看离开的陆时宴,悲哀的叹了口气,一个个都是什么德行啊!最后,苏暖知道自己喝醉了,主动给陆时宴打了电话让人来接自己。但这人似乎有小脾气了,竟然挂断了电话。苏暖看着被挂断的手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靠,不就是个鸭子吗!竟然也敢给我脸色看!是不是给你脸了!”
季言辞在一边看的心惊胆战的。这祖宗怎么谁都骂啊。最后还是秦轻轻大半夜赶了过来,将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苏暖拖走。临走之前,季言辞给了秦轻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弄得秦轻轻一脸懵逼。酒吧门口,陆时宴坐在车里,看着苏暖进了秦轻轻的车,这才松了口气,看着手机上只有几秒的通话记录,他心里冷笑一声。想跟他划清界限?她怕是痴人说梦。只是苏暖这个人玩心太大了,他必须想法子治一下她这个毛病。这样想着,陆时宴看着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的手,幽深的眸子笼着冷光,血红的薄唇缓缓勾着,这是一张不可多得的美人皮相,在惨淡的月光的照射下迤逦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