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衾安垂眼看向那汤,鲜亮的汤装在一只瓷勺里,衬得那只捏着汤勺的手愈发肤若凝脂。许衾安犹豫了一下,便就着美人的手,将那勺汤喝了下去。浓汤入口,许衾安只觉得口齿生香,回味无穷。“这汤分外鲜美,没想到爱妃竟有如此手艺!”
她夸赞到。“真的吗?”
她的话取悦到对方,美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泛出欣喜。“那陛下您多喝点,只要您喜欢,臣妾愿意天天做给您喝!”
这话让许衾安的心咯噔一下,尽管那汤着实鲜美,但她哪敢让贺兰采的妃子真的天天做汤给她喝。要是被贺兰采知道了,岂不是又多了责罚她的理由。于是,许衾安笑笑,婉言拒绝:“这倒不必,爱妃怎么能天天与庖厨打交道,朕可舍不得。”
“爱妃只要每天漂漂亮亮的,朕看见你就很开心了!”
美人被她这几句话说得心花怒放,也没有将他的拒绝放在心上,只脸上绽开一个羞涩的笑容。“陛下,您又打趣臣妾!”
许衾安被这笑晃了眼,她定了定心神,继续与美人周旋。直到将美人彻底哄开心了,又答应她未来几天都会去看她后,她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直到宫殿的门被关上,许衾安才长长常出了口气。看来,帝王的位置也不是好坐的。不仅得为国事操劳,还得负责哄后妃开心,想想也是很累了。她内心腹诽,冷不防的,被高阳塞了一粒药丸进入嘴里。那药丸迅速地在嘴里化开,许衾安吞咽不及,呛住了,这下,倒是真真实实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直到她捋顺了胸口的气,才抬起一张憋得通红的脸,不解地看向高阳。“高总管,你刚刚喂我吃了什么东西?”
高阳将手中装着药丸的瓶子放在许衾安面前,解释到:“女娘,以后除了奴才,其余任何人拿来的食物都不可入口。若是不得已一定要吃,那也要记得将这个解毒丹服下。”
许衾安大惊,问到:“为什么?”
高阳叹了一口气:“女娘不知,这后宫之中,有好多人对陛下存有不轨之心。他们想方设法地谋害陛下,不可不防啊!”
许衾安恍然,原书里也有写到。贺兰采的生母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宫女,帝王酒后临幸,生下孩子后就被其他宫妃害死了。贺兰采因此自小被其他皇子公主欺负,受尽了凌辱。直到其他皇子为争夺帝位自相残杀、相继死去后,他才侥幸被推上了帝位。尽管前期他只是一个傀儡皇帝,在权臣的操纵下没有实权、没有自我,可还是有很多人千方百计地想要他的性命。于是,他慢慢的心里变得扭曲变态,直到后期黑化,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大反派。这样一想,贺兰采好像也挺可怜的,许衾安的眸子暗淡下去。“刚刚来的贵妃是朝中大臣柳丞相家的嫡女柳宁雅”高阳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继续说到,“柳相一家包藏祸心,想要谋权篡位,所以女娘你一定要小心防备柳贵妃。”
“另外,后宫之中妃嫔不多,除了贵妃以外,还有一位静妃娘娘。”
“静妃唤作王莹,是当今太后母家的庶女,与太后母族是一方阵营,女娘同样不可放松警惕。”
许衾安张张嘴,哑口无言。怪不得这皇帝最后会黑化,不仅得防着大臣对皇位虎视眈眈,还得小心后妃对他暗中下黑手,身边真的是群狼环伺、危机四伏,他不黑化谁黑化。许衾安只觉得前途一片黯淡。忽地,她想到一件事,犹犹豫豫地问到:“那、如果我必须去和娘娘们过夜,得怎么办啊?”
高阳的脸黑了下去,他皱着眉头,从袖袋中取出一个精巧的鼻烟壶。“再怎么说娘娘们也是陛下的女人,不是你能碰的。这件东西你拿着,万不得已时,可设计让娘娘们嗅一嗅,醒来时,她们不会记得的。”
“那就好那就好!”
许衾安接过鼻烟壶,瓷瓶通体瓷白,触手滑腻温润,是不可多得的上品。许衾安默默地想,幸亏高总管早都准备好了。不然若是让她顶着贺兰采的身子,再去睡他的女人……想想她都觉得脖颈发凉。见她收好了东西,高阳再一次叮嘱:“女娘一定要将奴才的话牢牢记在心里,这皇宫之中危机四伏,切不可掉以轻心。”
许衾安重重地点头:“高总管放心,我记住了!”
见她如此郑重,高阳算是放了一半的心。接着,他又道:“今日是十五,按例,您今晚要去静妃娘娘的宫里。”
“与后妃相处时陛下平时还算和煦,您千万莫要露馅了。”
“啊?”
许衾安吃惊,怎么刚刚应付过一位,又有一位在等着她啊!头好大!许衾安苦笑一下,在高阳期待的眼神中点头应下。很快到了酉时,许衾安坐在轿撵上,在忐忑不安之中前往静妃所在的霁月殿。远远地,许衾安就看到了那黄色琉璃瓦、青白石底座的宫殿。待到近前,不等高阳通传,就见到一名清雅的女子领着一众宫婢等在殿门口。见她的轿撵近了,那女子莲步轻移,迎上前来。“臣妾见过陛下。”
女子屈膝一礼,声音柔美动人。许衾安下了轿撵,将她扶起,趁机打量。只见这女子身着一套素雅的宫装,上衣上绣着浅粉色的蝴蝶花,下身是一袭鹅黄的烟罗长裙。梳就着简单的发髻,只在鬓发间装饰了一只流苏玉簪。比起早上见过的柳贵妃,这位静妃少了几分娇媚,却多了一丝清冷之气。“爱妃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许衾安不动声色地将人扶起来,女子也顺势站到了她的身边。“陛下可否用了晚膳,得知您今晚要来臣妾这里,我便亲手准备了些酒菜,若是您还没来的及用膳,不妨尝尝臣妾的手艺?”
许衾安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贺兰采的这些妃子都这么热衷于做吃的给他。再一想到今早高阳说的话,许衾安心下不禁打起鼓来。高阳及时解围到:“回娘娘,陛下今晚已经用过晚膳了,都怪奴才粗心,忘了通知您,害您白忙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