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贺兰采看着书打发时间,就听见外面乱哄哄的,闹成一片。“外面这么吵,发生了什么事?”
香菱发现自家小姐自从那日落水以后,整个人性情大变。除了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变得极其冷淡、不耐烦以外,还莫名有了一种上位者的威严。在宫里待了一段时间,香菱也比以前懂规矩多了。她不多问,便打算出去看看。哪知,刚走到门口,寝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推门的力道很大,“哐”的一声,撞在了内墙上,又反弹了回去,一群女娘出现在门口。香菱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她张开双臂,将一众人拦住,疑惑地问:“你、女娘们这是做什么?”
“许衾安呢?快叫她出来!”
苏欢儿首当其冲,站在女娘们前面,质问到。香菱满脸警惕,她不解地问道:“我家女娘正在休息,不知你们找她所为何事?”
“欢儿的贴身玉佩找不见了,我们怀疑是许衾安拿了,所以来找她问问!”
一个女娘出声说到,“你这婢女,真是碍事,快把许衾安叫出来!”
“不可能!”
香菱当即觉得这群人是在污蔑,毫不犹豫地反驳,“我们女娘不会做出偷窃之事,你们休要血口喷人!”
“你这婢女,还想着包庇,我们可是有证据的!”
女娘们见她挡在门口,粗鲁地推开她,挤了进去。小小的寝室内瞬间涌进了十几个女娘,将里面挤得满满当当。她们各个气势汹汹,看起来很不好惹。贺兰采一直没有理会,不曾想这些人竟然直接闯了进来。他看书的心情被破坏,极其不爽。他沉下了脸,从书中抬起头,看向闹事的几个人。他眼神冰冷,直直地看着众人之中的苏欢儿,拧起眉头。“许女娘,我的玉佩找不见了,你可有看到?”
苏欢儿注意到他的目光,立即问到。贺兰采咬牙:“你的玉佩找不见了,来找我要,我是你爹吗,还要管你的东西?”
“你!”
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这般无礼,苏欢儿觉得脸上无光。但转念一想,许衾安这样很像是做贼心虚、恼羞成怒。于是,她态度一转,将计就计道:“许妹妹,玉佩对我十分重要,你若是拿了,就还给我好不好,我是不会怨怪你的。”
一旁立马有人出声帮腔:“是啊,知道你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但你也不能偷别人的东西吧,还不赶紧拿出来!”贺兰采生为一国君主,哪里领教过女子之间的阴谋诡计,他被几个女娘讽刺得愤怒至极,当即就恶狠狠地扯住了刚刚出声那人的衣领:“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
“我说你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手脚不干净,真是下贱!”
那女娘丝毫不怕,又大声说到。“干什么,难道你还想打人不成?”
听到此话,苏欢儿站出来,挡在了贺兰采身前:“许女娘,我们有话好好说,你要是敢打人,我就要请管事嬷嬷来了!”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又有几人从殿外走来。“出了什么事,为什么都围在这里?”
一道严厉的声音随即传来。众人循声转头看去,竟然是管理秀女庶务的祝嬷嬷。贺兰采心底冷笑,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祝嬷嬷领着几个宫婢,迈步而来。秀女们噤声,自觉地让开了路,任由祝嬷嬷来到了几人中间。“祝嬷嬷,苏女娘佩戴的贴身玉佩不见了,所有证据都指明是许女娘拿的,所以我们来找她讨还。哪知,她不仅不承认,还妄图对我们动手!”
一女娘率先出声,企图先发制人。“哦?许女娘,可有此事?”
听了这话,祝嬷嬷立即问到。“嬷嬷,我家女娘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她们这是污蔑!”
不等贺兰采开口,香菱急忙辩解道。哪知,她的这一举动却惹得祝嬷嬷生气,她厉声训斥:“哪里来的贱婢,胆敢插嘴,来人,给我掌嘴!”
立马有宫婢上前,钳住香菱的双手,就在她的脸上煽起了巴掌。“啪啪”的掌掴声响起,香菱的脸快速地肿了起来。苏欢儿一行人看到这一状况,心下舒爽无比。贺兰采却不悦地皱起了眉。这丫鬟是许衾安的贴身女婢,尽管平日里笨手笨脚的,但为人忠诚可靠,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挨罚,那也是不可能的。贺兰采立即出手,拦下了又要落在香菱脸上的巴掌。见她竟然敢出手阻拦,嬷嬷原本只是严厉的脸上多了几分阴翳:“许女娘,你想干什么?”
更是有人拱火:“许衾安,你竟敢阻拦祝嬷嬷惩治婢女,是不是不将她老人家放在眼里?”
祝嬷嬷本是皇宫里最末等的粗使嬷嬷,好不容易买了人情,才巴结了内侍将她调到秀女宫来管理新进的秀女。平日里受尽了欺辱,如今摇身一变,可以管理别人了,祝嬷嬷变得嚣张起来,想将前受过的屈辱全部发泄出来。于是,听到有人说许衾安竟敢瞧不起自己,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她的脸变得愈发刻薄。“来人,将许女娘拉开,将那贱婢给我往死里打!”
她嗓音阴戾,秀女们她不能过分处置,却可以拿她们的婢女开刀。既然许女娘不将她放在眼里,就让她的婢女替她承受她的怒火吧。听了她的命令,宫婢们又抬起了手。贺兰采见状,不再犹豫,他稍一使力,就将几个钳制住香菱的宫婢弹开,将香菱护在身后。“小姐……”香菱的脸已经变得红肿不堪,她双眼泪汪汪的,看得贺兰采直皱眉。“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把眼泪收回去!”
见小姐生气,香菱只好努力忍住了哭声。“这位嬷嬷,你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殴打我的婢女,这不合规矩吧!”
放在平时,贺兰采早就提剑杀了闹事的众人。可现在,他成了许衾安,不得不忍下脾气,试着与嬷嬷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