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满朝文武接到旨意,陛下突发急症,龙体抱恙,免了近日的早朝,特召新纳的秀女许衾安前去侍候。这旨意一出,众人心思各异。前朝官员心思活络,已经由此作出了很多事关皇朝跌宕的猜想。而后宫的女眷们,却是对这名叫做许衾安的女娘,有了诸多好奇。任由他们万般猜测,贺兰采和许衾安二人早就乘着马车,去往城外的普宁寺。普宁寺建在都城阙阳三十里外的临台山,距离不远不近,若是事情顺利,到了夜里,他们便可以返回皇宫。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已经到了临台山的脚下许衾安看着与自己面对面而坐的贺兰采,一路上如坐针毡。她默默地掀起一侧的车帘,朝着马车外望去。此时,正值盛夏。许衾安抬眼向窗外看去,但见艳阳高挂,太空碧蓝如洗。高阳驾着马车,沿着平坦的绿茵道,欲往山上行去。这时,贺兰采突然叫停。他下了马车,向四周环视,随即吩咐高阳:“把马车停在此处,我们步行上山。”
高阳听令,找了一隐蔽之处拴住了马车,随即三人朝着山上走去。沿着隐蔽的山道一路往上,许衾安心下惊叹。想她生活在原来的世界,高楼林立,灯红酒绿,何时亲近过如此生机活跃的大自然。绿茵道路两旁树木林立,温暖的眼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枝杈,倾洒在林间摇曳生姿的花草之上。清新的草木花香味迎面扑来,听着丛林里高低起伏、连绵不绝的阵阵虫鸣声,许衾安只觉得沁人心脾、心旌摇曳。她举起手,遮挡着头顶洒下的日光,影影绰绰的光晕闪烁,她一时间沉溺在其中。“你在做什么?”
忽地,一道冷凝的声音响起。许衾安从陶醉中回神,她惊诧地抬头看去,就对上了贺兰采不悦的眼神。对方正紧紧地盯着自己,直看得她头皮发麻。而一旁的高阳也是满脸的狐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她这才反应过来,收回手尴尬地笑笑,跟紧了二人的脚步。又走了半个时辰的路,许衾安感觉两条腿酸软无比,早已没了先前赏景的心情,只感叹着,为何还没到地方。终于,穿过一道密林,一座简普的庙宇出现在眼前,三人停下了脚步。寺庙大门紧闭,高阳上前去,敲响了门环。轻扣了几声,寺庙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一道缝,一个小和尚从里面探出了脑袋。“阿弥陀佛,请问施主找谁?”
小和尚双手并拢,行了一礼,问到。高阳回礼:“小师父有礼,我们三人来寻法显大师,还请通传。”
“几位施主可是从阙阳城而来?”
小和尚打量几人,问到。“正是!”
高阳答到。哪知,听了他的话,小和尚竟直接打开了寺门,请他们进去:“师父早已恭候多时,施主们请进。”
许衾安与贺兰采对视一眼,转身对着小和尚说到:“还请小师父带路。”
“施主请。”
几人进了寺庙,跟着小和尚朝里面走去。许衾安一边走,一边悄悄地打量。这普宁寺果然与众不同!一般的寺庙都会接受香客的供奉,以求庙里香火鼎盛。可这普宁寺,却处处透着不同。他们一路走来安安静静,不仅没有见到任何香客的身影,连庙里的和尚都没有几个。许衾安不禁心生怀疑,这般门口罗雀的寺庙里,真的会有人能解决他们的难题吗?抱着这样的疑虑,许衾安一行人被带到了一间禅房前。“师父就在禅房里等着诸位,施主们进去吧。”
许衾安目送着小和尚离开,三人这才推门而入。一迈入禅房,许衾安就闻到了浓浓的檀香味儿。伴随着的,是一阵阵佛珠转动的声音。她循声望去,就看见了一道肃穆的身影。那人跪坐在蒲团上,一尊佛像摆在他的正前方,正慈悲地望着他们。许衾安止住了呼吸,她呆呆地看着,只觉得心脏受到了撞击。跪坐着的人影动了,他停住了捻动佛珠的手,缓缓地站起身,转了过来。许衾安看去,不免愣住。面前之人面容清朗,气质出尘,他立起身来,缓步朝他们而来。这就是法显大师吗,竟然这般年轻。许衾安吃惊不已,她还以为大师会是那种胡须发白的老人家呢。愣神间,法显已经来到几人面前,行礼到:“阿弥陀佛,贫僧参见皇帝陛下!”
许衾安回过神,她刚想说一句“免礼平身”,就发现大师的话是对着贺兰采说的。这下,许衾安是彻底地惊了。她朝贺兰采的面上看去,果然见对方的脸上也是一片愕然。“你知道我是谁?”
贺兰采看着面前的和尚,内心动荡。“陛下龙气护体,贫僧识得。”
高阳震惊不已,他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急切地问到:“大师神通,既已知晓我们是谁,那想必也知道我们来的目的!”
“阿弥陀佛!”
法显口中念到,“施主所求,贫僧俱已明白。”
“那大师可有方法解决?”
高阳大喜,忙追问。“还请陛下恕罪,贫僧虽得知您当下的境况,却无法为您解忧?”
哪知,却听得这样的回答。高阳听了这话,顿时急了:“大师这是何意,陛下之事,事关黎民百姓、江山社稷,您既然已知晓,为何不愿相帮?”
法显默默叹气:“阿弥陀佛,施主莫要急躁,不是贫僧不愿相帮,而是天道如此,贫僧确实无法。”
“你!”
高阳一心以为今日便可如愿,哪知竟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急红了眼,就要冲上去。“高阳!退下!”
贺兰采出声喝止,看着高阳不情不愿地退下后,提步上前。“大师所言,可是属实,以您的法力,也无法解了朕当前的困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