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松仪正在院里指挥着两个小丫鬟清理花架子,便见照儿带着她姥姥林氏从侧门进来。“照儿,你带林婆婆过来做什么?”
“姥姥昨日出去采买,给我带了不少好吃的,松仪姐姐,你可要一同尝尝?”
“不了,我要去厨房给姑娘拿午膳。”
松仪说完,又叮嘱道:“你带林婆婆去自己的厢房里,莫冲撞了姑娘。”
待到松仪一走,照儿便将林婆婆领进后院。后院栽着许多棵榕树,树后有个遮阳的小亭,江泛月正坐在亭中饮茶。“姑娘,我姥姥来了。”
江泛月点点头,对照儿道:“你先下去吧,一刻钟后再来,也莫让旁人过来。”
待到照儿离开,那林婆婆心中越发困惑,正想问问江泛月有什么吩咐,却见她径直从怀里取出了一块黄灿灿的小金子来,推到她眼前。林婆婆吓了一跳,眼睛虽离不开那金子,但人却跪了下来:“姑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看这金子的分量,若是实心的,怕是比她一年的月钱加起来都多!“你不必担心,什么都无需你做,我不过想问几句话罢了。”
林婆婆松了口气,道:“姑娘想问什么?”
“十年前你在哪当差?”
“奴婢那时在内院,做些杂事。”
“这么说,你对从前内院的事知之甚多了?”
“那是自然,姑娘有什么只管问老奴便是。”
“我娘是怎么死的?”
江泛月问得直白。“这……”林姥姥一噎,脸色犹豫迟疑。“你放心,这件事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自然是病死的。”
当年那事老爷虽然有意遮掩,可府里人都是心知肚明。但即使知道,也没人敢提起,众人心照不宣,默认了赵姨娘是病死的。十年过去,府中人也换了不少,如今知道那事的人也不多了。“你若不说也没事,下去吧。”
江泛月伸手,欲将桌上的金子拿走。“哎,姑娘等等。”
……今日厨房准备的午膳有清炖鸡汤,松仪特意让配膳的侍女盛了一碗,带回去给江泛月补身子。不料到了房里,却见她和照儿正用筷子夹起果脯,吃得正欢。“照儿,你给姑娘吃的什么?”
“我姥姥昨日上街买的甜酱萝葡,松仪姐姐要不要尝尝?”
“不了,姑娘,您该少吃这些街边的东西才是,免得不干净。”
江泛月乖巧点点头。松仪又问照儿:“你姥姥走了?”
“走了,她还答应下次来给我带酱鸭呢!”
松仪无奈摇了摇头,低头布菜。见她没起什么疑心,江泛月这才放下心来。她脸上强颜欢笑,嘴里却味同嚼蜡。钱姨娘说的话,果然是事实。她的阿娘,果真是被江佾同苏鸢害死的。入了夜,忽下起秋雨,外头既冷又潮,江泛月待众人歇下后,悄悄出门,如约到了绛云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