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怒意明显,太子暗中撇了撇唇,却也不敢再明面上激怒皇帝。一直站在一旁的北凉寒上前一步,他双手抱拳朝着皇帝行礼,声音坚韧:“父皇,敌国犯我塞外,我朝若是不重拳出击,只怕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儿臣恳请父皇下旨,让儿臣亲自带兵出征!”
“你要亲自带兵出征?”
皇帝的怒意微微消散,他微眯浑浊的眼紧盯北凉寒,似在探究他背后有什么目的。奈何,北凉寒身姿挺拔,面上满是坚毅,周正的气息一直环绕,丝毫不见其他想法的模样。太子见北凉寒这么说,又见皇帝还在犹豫,生怕牵扯到自己,连忙附和:“父皇,北凉寒他自己都这么说了,您就让他亲自出征吧!”
最后最好是死在战场上,到时候也省得再脏了他的手。太子暗中哼哼几声,再看向北凉寒的眼神别提多多得意。皇帝恨铁不成钢的怒瞪太子,但眼下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同意了北凉寒所说。寒王府外。一辆自宫里出来的马车在门前停下,北凉寒掀帘下车,正要走进府邸时,余光忽而瞥见街道上一堆人马从拐角处有续离开。他微拧眉,抬手叫住元一:“去查一查太子最近在做什么。”
“是!”
北凉寒盯着元一离开方向,眉头始终不曾松开,方才他若是没有看错的话,那些人是太子的亲卫,也只有太子这种蠢货,会直接让亲卫穿证明是他的人的标志衣裳。元一的速度很快,回来距离离开时,也才不过过去一个时辰。书房中,元一恭敬开口:“王爷,属下跟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调查,又探查了许多信息,最后发现这些人的确是太子的亲卫,且他们在四处收集王妃手底下的布庄。”
“布庄?”
北凉寒冷眸半眯,这布庄与太子有何干系,他竟是要动用亲卫去调查。“王爷,依属下看,那太子定是想收集王妃布庄对外出售的证据,届时以此发挥,好阴王妃一把!”
元一在北凉寒身边多年,与太子也是屡次交手,对于太子这个人,他也还算是清楚对方的心思。北凉寒深深皱眉,经元一这么一提醒,倒是觉得太子会这么做,也不是不无道理之事。太子要针对的人是他,然而他这里并没有让太子能借题发挥的东西。如此一来,太子就只能换人转向针对南蕴。南蕴手中的产业众多,太子故意挑着南蕴不常检查的布庄,多半就是想拿到南蕴漏洞的证据,到时候太子也就有理由发挥。北凉寒越想面色越黑,他狭长双眸中满是冷意:“速速将此事告知王妃!”
元一领命离开,不多时找到后院中的南蕴。南蕴听完元一说的一番话,柳眉深深皱起,眉宇间尽是不耐之色:“握个北凉寒才从江南回来,片刻不曾停歇,他倒好,一个劲的暗中算计我们!”
说罢,她气愤的紧了紧手。但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是她得赶紧得知布庄内的全部事情,以免真的被太子抓住什么把柄。然,南蕴这一查,竟是发现手底下布庄内的人,基本被全部换完了,这对于背后的老板来说,就像是当头一棒一样,一头雾水的什么都不知道。南蕴秀眉微蹙,只觉得无比不对劲。这些人不认识自己,也不认她的话,一番争执下下去也是没有用,只会徒劳用功。看来,还是先按捺下去,按兵不动,再打探一下布庄有没有其他异常,到时新账旧账一起算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想通了这一点,她心头涌动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去,面上清清冷冷的,看不出什么异常,她不欲挣扎,转身离开,实则目光是在一扫一瞥周围的一切,把反常的事都映入眼帘。来到了布庄前方,店家正在售卖布匹,零零散散几个人,比从前客流量少了不少,她见状后,眉宇再一次微微皱了起来,随即她走上前。仗着店小二不认识自己,她装作一个普通的客人,随意拿起一匹布问:“这匹布多少钱?”
小二态度有些懒散,扫了她一眼,报出一个数字。南蕴一听,表情一下变了。这价格,可比自己订的价格高了不知多少,这店铺,竟然敢如此虚报高价,实在是胆大包天。她勉强压住心头的不忿,可开口还是多了几分质问的口吻:“我记着,你们以前不是这个价格,怎么涨了这么多,而且,你们的庄家定的也不该是这个价吧,难道你们阳奉阴违?”
听到这话,店小二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南蕴,有几分忌惮和愤怒:“关你什么事,上头怎么定价我们就怎么卖,你以前什么价我们不管,反正现在就按这个价格卖,要买就买,不买就滚!”
这个态度……南蕴眼中飞快地掠过一抹戾色,就连服务态度,和以前的也是天差地别。不过,找这些店小二麻烦算什么了,正如他们所说,他们也不过只是听令行事,实际上真正下命令的乃是他们的当头掌柜。一层又一层抽丝剥茧下去,罪魁祸首乃是布庄的管理人。南蕴压下心头的火气,不想和一个底层伙计计较,不过这件事终究点燃了她心头的火,这让她走出去时,步伐有几分仓促。她现在就去找布庄管理人,她倒是要看看,身为管理人,怎么将她的布庄弄得这么乌烟瘴气,鸠占鹊巢!见管理人的过程并不顺利,可在金钱的收买下,小厮见钱眼开,还是同意替她通传一二。还通传……南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是自己的布庄,见个管理人还需要通传,官位比她在时还大,不知道是个什么货色。不一会儿,她终于见到了正主,是个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的中年男人,不过,他那稀疏的头发,见到她时上下窥伺令人倍感恶心的眼神,可是令人十分不喜。当下,南蕴的面色已经沉了下来。“不知姑娘找我有何事?”
管理人老大爷一样瘫在座榻上,好似自己是个地主皇,是这布庄真正的掌权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