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柱香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内传来,南蕴下意识抬眼望去,入目是一张严肃的国字脸,周身正气浓郁。而他,便是当今的首相。首相看到看到北凉寒,神色肃穆双跪下:“臣见过王爷,王爷受罪了!”
北凉寒看着下跪的首相,一时无言。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首相口中的受罪了是什么意思。北凉寒领命去边疆与吐蕃周旋,而今凯旋归来之际,却面对国家改朝换代,更是自己被背负上通敌的罪名。南蕴想到此事,心中除了气愤便是不甘,她抬手戳了戳北凉寒,后者还是无动于衷。她叹了口气,上前将首相扶了起来,神色庄重:“首相无需多礼,我们夫妻二人今后,想来还得靠首相多多照拂。”
“而今皇帝对我二人赶尽杀绝,实在令我二人心寒,今后还需首相您替我替哟二人出头!”
首相见南蕴行大礼,赶忙退到一边,神色正经:“王妃不必如此,这一切都是臣的本分,又何来有劳二字。”
“王爷您的事情,臣已经全部知晓,眼下还请王爷随臣去趟府上的密室。”
说着,首相在前领着路。密室?南蕴与北凉寒跟着首相,她却思绪不停猜测。一届大官府上会有密室,这是无比正常的事情,只是这么隐晦的房间,就如此让她与北凉寒进去?这位首相,应当会比太师更靠谱一些吧?南蕴茫然眨了眨眼,她与朝中大臣交往不多,只知道这位首相为人正值,这也是她与北凉寒会选择这里上门的原因。一路左拐右拐,穿过漫长的长廊后,只见首相谨慎站在一处假山侧,待他们上前,才发现假山边上连接的巨石山便是密室入口。二人一道入内,不多时顺着阶梯便到了密室中。南蕴望着周围布局,黑眸微微亮了亮,这里的布局与外界屋中装扮一摸一样,若是一时眯了眼,看到眼前景象都会以为还在房中,自是不会认为在那密室中。一旁的首相不停紧盯北凉寒,顿时感慨:“若先皇还在世,知晓吐蕃写下契约书,定是高兴不已。”
然,已改朝换代,再提这些也无济于事。首相身为朝堂上的大官,时刻与这些事打交道,他又怎会不明白这些。当即,他伸手请北凉寒与南蕴坐下:“请王爷与王妃先在此歇息,臣且去将王爷与王妃准备些用品。”
北凉寒抬眸观望四周,虽是密室,速度如温室如出一辙。“南蕴,你可要在此住下?”
闻声,南蕴回眸与北凉寒对视,迟疑的点点头:“在哪里住都是住,总归我们已开,总不能因为不喜欢这屋子亦或是什么的理由就离开吧?”
况且,一个密室组成的房间,应当无比隐秘。若有什么人进来,他们也不用担心被旁人发现身份,即使如此,这么一看还是这里最安全。南蕴不知北凉寒的想法,她已然决定在此住下,随即起身在四周望了望,漫无目的打量着这里。北凉寒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浮现淡笑,方才这么问,无非是怕南蕴不喜这里,但她态度与说的话,已证明一切。忽而,衣柜顶端一抹金黄色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北凉寒眉头一皱,上前来到柜边,伸手集体将这物抽出来。“你这拿的是……装圣旨的锦盒?”
南蕴偶然间回头,一眼看到北凉寒抽出的东西,一时有些错愕。这种盒子,只只能用来装圣旨,而此物又出现在首相家中隐蔽的密室,莫非其中所装,十有八九就是圣旨。便是不知,是哪位皇帝的圣旨。北凉寒冷眸半眯,修长的手指滑过锦盒面身:“从外表来看,这盒子外观无异,面身又光滑不已,显然时间不长。”
南蕴点点头附和,她也是这般想着,正准备拿起来再打量时,却是一个没拿稳,直接导致盒子摔落在地。顿时,一抹明黄卷轴露出一角。“这……”南蕴尴尬摸摸唇,她本意是想再看看,谁曾想速度一不小心给摔了。“不知首相知晓此事,是否会怪罪于我。”
她委实尴尬的厉害。人家好端端的圣旨放这儿,却被她给一不小心摔了,此事当真微妙。北凉寒未有南蕴这么多顾忌,弯腰捡起来那一刻,无意间余光瞥见了他对名讳。他神色微顿,在南蕴不明是以得目光下,缓缓摊开圣旨。南蕴秉承摔都摔了的想法,好奇的凑上前看了一眼,然而就是这一眼,令她震惊到失声。“先……先皇怎会将皇位退位给你!”
南蕴吃惊一阵,这才微微回神,忍不住惊呼出声。先皇对北凉寒什么态度,他们夫妻二人最是了解,他对他们少下点绊子,就已然是对他们好了。而今,先皇又怎会把他恨不得直接端在太子手中的皇帝位置,平白无故的送给北凉寒?南蕴不能理解,北凉寒又何曾不是如此。北凉寒面色微紧,攥着圣旨的手力度颇大,手背已直接泛白一片。南蕴见状,抬手搭在北凉寒手上面安抚,不免猜测:“若不是先皇他突然良心发现?”
他打压北凉寒那么久,明知北凉寒有能力对情况下,却还是各种的打压他,更是将他当作太子前进的跳板。如此偏心的父皇,也就是先皇能干出来的事儿。可现在,摆在二人眼前的圣旨,明明白白的写着是自愿将位置让给北凉寒。这在南蕴看来,除了是良心发现做出来的事情,她也再想不到其他的可能。北凉寒闻言南蕴的话,眼中的诧异久久未曾驱散,他摇摇头:“应当不是如此,他这道圣旨究竟是什没意思,我们还得询问首相。”
他从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继承人,他更未想过,这还是一直欺压他,一直忌惮着他的父皇所写。“对!你说的对,圣旨既然是给了首相,想来他应当是知道实情的!”
南蕴眼眸微亮,正准备入找首相,就见首相提着两个食盒走了出来。待他看见摆在北凉寒与南蕴二人面前的圣旨,不由微皱眉:“王爷,您这怎的打开了臣放在这里的圣旨?”
这即便是他尊敬的寒王,也不应当擅自打开他的东西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