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北凉寒露出如今严肃神色。半晌,皇帝冷眸微眯思索片刻,手指轻轻敲打着案桌,迟疑了半会,最后也点头同意:“准了。”
北凉寒早有准备,不然也不会这般提议。随着皇帝话音落下,他拍了拍手,不一会公子哥便已经被捆着带到朝堂上来。这可是朝堂之上,又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其中还不乏自己的父亲叔伯,这下公子哥们变得无比老实,个个苍白着脸,大气也不敢喘。北凉寒第一个盯上刘公子,此人是这一次失踪案中的关键人物,却也可以说是边缘人物。刘公子与失踪案没有直接联系的关系,却偏偏此事由他串联起所有根据与理由。再加上刘公子与刘大人坦白的那些话,眼下由他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是再合适不过。“说吧,做了什么一五一十说出来,当着皇上的面,如果有半句虚言,那可是欺君罔上,诛九族的罪!”
北凉寒冷眼瞥他,这话说得不急不躁,语气速度均匀。可听在刘公子心里,却仿佛有人在他心头戳刀子一般,令他整个人不寒而栗。有北凉寒这样的威胁,又有皇上的天威。刘公子哪里敢有半句虚言,顿时开始一五一十交代:“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当初是有人让我接近这些寒门子弟,然后和他们故意交好,其余的事我便不清楚了,而今能确定的是组织的人将才子们杀了,为的就是顶替他们科考下的位置…”他战战兢兢地说完,朝廷已经是安静一片。皇上原本的不耐烦神色都慢慢消退了下去,表情十分严肃,甚至还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一位昏庸的帝王都尚且正经了神色,可见他对于此事也开始了重视。文武百官沉默许久,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其中江大人更是瘫软在地。整个人额头不停落下汗珠,这么大的事他未曾查清楚,结婚呢却是自己在朝堂上随意弹劾人,眼下此事一出,莫不是他的前途就此不保…江大人苍白着面孔,脑海中不停胡思乱想。最终,还是位于上位的皇帝咳嗽一声,他很快下了命令,面色显得有些阴沉:“既然有证据,那这件事情还是交给摄政王继续调查,江爱卿,你弹劾不清,处事不分,即日起,降一级,发配汀州。”
江大人脸色更白,瞳孔猛颤,然而出了这么大的差错,能保住官位实属不易,他只能颤颤巍巍应声。下朝后,在众朝臣都准备离开之时,便见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朝着北凉寒走去,离得近的几人更是听见太监对北凉寒说皇上有请在书房一聚几个字。听到这话的北凉寒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嘲讽冷笑,眼神之中满是讥讽。他还以为皇上真能昏庸到连这种事也置之不理,眼下从他请自己入书房一事来看,多半是察觉了危机感。他面色冷然,吐出两个字:“带路。”
不多时,他便来到御书房。御书房中,皇上不像在朝堂上那般运筹帷幄,反倒面上有淡淡的焦急,眉宇间划不来浓浓的燥意。“北凉寒,你且说一说,眼下该怎么办?”
“而今此事牵扯到科举,又有这么多文武百官看见,科举一事重大,可谓是动摇国本之事。”
皇帝气急,眼神冒火:“你倒是说说,这些人怎么敢这般行事,他们怎么敢明目张胆的谋害学子性命!”
皇帝怒不可遏,面上尽是怒火。然,他转念一想,才发觉自己压根就没有办法,眼下朝北凉寒求问,无非是担心自己的统治地位,自然才有了第一次没有跟北凉寒作对,而是询问他怎么办。北凉寒看着皇帝像个无头苍蝇一般慌忙的模样,眼神中嘲讽之意更浓,他在皇帝的身上,可看不到半点身为帝王的气魄,唯一能看到一幕,便是行将就木的老者。明明躯壳已经逐渐腐烂,灵魂被腐蚀,可仍然要披上权力的外衣,行驶一国之君的风范。北凉寒不懂,明明他昏庸,对朝政并不关心,可偏偏威胁到自己地位的时候,又比谁都着急,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坐在皇位上?不过说起来也是他自己放弃的皇位,又如何能有这种想法,意识到自己的思绪有些想偏,北凉寒很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不过,北凉寒看着这一幕的皇帝,心中还是忍不住来气。以前的时候皇帝就会百般针对他,现在遇到麻烦,再加上身边没有趁手的人,倒是想起他来了。北凉寒不由嘲讽一笑,幽幽的盯着皇帝:“你身为国主,自然是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本王说什么怕是皇上你都不会认同,既然如此,本王倒不如一切听皇上的。”
他故意这么说,就是要把这个烂摊子甩给皇帝。可皇上他会什么…如果说年轻时还有点魄力的话,那么现在的皇帝就像在一点一点腐烂一般,与其指望皇上能有什么主意,不如指望母猪上树。果然,听到北凉寒这么说后,皇上纠结又有一些懊恼,是那种被撕穿遮羞布的懊恼。“你,朕……”皇帝吃瘪,根本想不到什么主意。而且他思来想去,他能够倚仗也唯一能够信任的人,竟然只有北凉寒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