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且还在殿中的南蕴,微微眯起了黑眸,颇有深意的盯着皇后覆在小腹上的手。方才她便一直奇怪着,皇后要维持假装有孕的样子也正常,只是再怎么样,也不应该在她面前装。说到底,他们已经撕破了脸面,再加上皇后也看不起她,又如何需要在她面前装。莫不是……皇后真的有孕?这个想法一出,脑海中宛如水滴落去油锅中一般,翻涌的极为吓人。皇帝而今并不喜欢皇后,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恶心,那么这么一来,皇帝绝对不会和皇后恩爱,更不可能让她怀孕……南蕴想法万千,又想到了皇后宫女找民间大夫入宫的事。若是皇后真的怀孕,那么皇后小心翼翼找民间大夫也正常,但皇后这孕究竟怎么来的?只是眼下,最为重要的还是墨儿,至于其他,尚且不理会。南蕴腾不出那些心思猜忌,直接抽出腰间软剑,锋锐的剑锋直指着皇后面门,她眸色阴鸷:“皇后,我再最后问你一便,我儿究竟在哪里!”
“放肆!你怎敢用剑指着我?”
皇后气极,即便被南蕴冷嘲热讽她也未曾这么气过,她好歹也是皇后,南蕴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顾她的颜面。南蕴冷笑,她与皇后间迟早要有个决断,不如就今日!想到此,她上前几步,软剑一甩,剑锋又拉近与皇后之间距离,眼中尽是狠意。皇后如此,她便是真杀了她也不怕什么!皇后却被南蕴流露的杀意吓得后退几步,她瞳孔微缩,没想到南蕴竟真是想杀自己。她紧盯瞪着南蕴,只觉满殿的宫女太监都在盯着她看笑话,一时间她心中更为怒火盛浓。“想杀本宫?你若敢,便由你杀!”
皇后咬牙切齿,强忍镇定,边说边走近南蕴。然,在她即将跨下台阶时,却是一个不稳,直直朝着南蕴持剑的手跌去。南蕴清晰看见皇后瞪大的眼中闪过恐惧,她讥讽一笑,快步上前一个侧身便扶住了皇后的手。皇后劫后余生般喘着气,南蕴却渐渐皱起了眉,她垂眸看去,自己的手正捏着皇后露出的一截手腕,她得力道与诊脉般无异。原是不经意的运动,却探出了皇后的喜脉。皇后一个不得宠,无皇帝这个男人靠近的女人,竟是当真的怀孕了。南蕴心中波澜万千,一时被皇后推得后退几步也没反应过来,最后她深沉瞥着皇后,捏着剑一言不发转身离去。宫女上前扶住皇后,面色担忧:“娘娘,您没事吧?”
皇后摆摆手吸着气,盯着南蕴离开方向皱眉不已,这贱人怎么突然间就不针对她了?方才捏她手时的力道险些让她痛呼出声,贱人就是贱人,救个人也不知轻重!皇后恶恶想着,正要抬手去揉腕间,却是猛然想起嘞南蕴会医术的事情。顿时,她惊恐瞪大眼,若没记错,方才南蕴一直捏着她的手腕,且面色顷刻间便变化。莫不是南蕴知晓了她真怀孕的事情?南蕴聪明,定然能猜测到她和皇帝不和,那么她定是会对这个孩子起疑心。皇后只觉两眼快要一番晕过去,急急忙忙大呼小叫:“快快!速速去拦住摄政王妃,莫要让她离开皇宫半步!”
彼时的南蕴到后殿,抱着南轩墨离开了皇后住所。她一路面色微沉,南轩墨不曾多言,二人经过转弯处,余光瞥见了身后急急忙忙追随而来的一堆宫女太监。“娘亲,他们可是在追我们?”
南轩墨睁着圆溜溜的黑眸询问,南蕴应了声,不动声色加快步伐。若是他们被皇后拦住,皇后有孕的消息也就传不出去,她定然不能让皇后的人抓住。只是再怎么加快速度,也不及一群人的力量。不多时,这群宫女太监围住了南蕴。“摄政王妃,皇后娘娘有些事与您没说完,还请您回去一趟。”
为首的宫女盯着南蕴,话虽是这么说,语气却格外冷硬。南蕴讥讽一笑,微掀眸瞥着宫女,不甚在意笑着:“本王妃要离开,尔等敢拦?”
宫女心知皇后秘密,自然知晓不能让南蕴离开,眼下见她软硬不吃,咬了咬牙直接低声:“王妃有些不适,你们去带王妃回娘娘殿中休息!”
一句话落,太监们纷纷便着南蕴逼近,一副要抓人的神色。南蕴心中咯噔,暗道不好。周围眼下无人,若是与这些人对上,她带着墨儿定然会吃亏,但若就此低头,她定然也不认!当即,她抽剑直接对付众人,几个来回下来,吃亏的一方自然是她,且在打斗间,不甚被一宫女扯下发钗,几缕墨发垂下显得,凌乱而又狼狈。“王妃,得罪了!”
话音落下,宫女直接抬手去抢墨儿。“放肆!快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厉声呵退几人。南蕴抬头看去,来人竟是黑沉着脸的大长公主。她不由面露欣喜,大长公主算与她一条船上的人,此刻看到她当即抱着墨儿快步上前:“姑母!”
“姑奶奶,这群人打伤了娘亲!”
南轩墨眨巴着眼睛,可怜极了。大长公主看着这群宫女太监,不怒自威,吓得他们纷纷跪地。“王妃,发生了何事?你与姑母说!”
大长公主冷笑,一句话显然摆明站在南蕴这一边的态度。南蕴凑近大长公主,附耳低声,三两句便将事情道明。大长公主听后,这个端庄一辈子的老人竟是怒上心头,抬脚便怒踹着宫女心窝口,混浊的眸中怒火盛浓:“反了天了,反了天了!她怎敢,怎敢!”
“来人!给本宫调遣暗骑,尽数包围后宫!”
大长公主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南蕴连忙抬手扶住她,一行人便着皇宫寝殿走去。不多时,整个后宫被大长公主包围的消息暗中流出,皇帝与北凉寒赶到时,所见一幕便是一脸不服气的皇后被人压着跪地的画面。北凉寒飞快上前,搂住已重新梳妆的南蕴。南蕴反手握住他,低声几句说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