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烟脑海里冒出很不合时宜的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陈家村的人当时欺负陈家姐弟时有没有想过他们终有一日会被以百倍残忍的手段报复,也许没有想过,这就是底层大多数人的现状,恨人有笑人无,情绪上来再踩可怜人两脚。马车里一阵沉默,这种无声的压抑一直持续到马车停下。下车后,裴烟看了苏颂一眼,他点点头,裴烟才对陈瓷说,“陈瓷,事情可能跟你想的不一样,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陈瓷迷惑地看着裴烟,她弟弟不是找到了吗?她要做好什么心理准备?陈瓷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她执意地不想相信,看着裴烟时眼里满是迷茫不解。“陈凌就在里面,先进去吧,他会告诉你的。”
陈瓷看到陈凌的那一刻眼泪就止不住地流,她已经很少哭过了,可现在眼泪像是断了线的水龙头似的,擦都擦不干净。看到陈瓷,陈凌也是一愣,这大半年来陈瓷吃得很好,脸上养出了很多肉,跟以前那个瘦小的人一点儿也不一样。不顾就算是这样,陈凌还是凶狠地瞪着后面跟进来的苏颂,哑着嗓音问,“你把我姐怎么了?”
陈瓷也看了苏颂一眼,不过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陈凌,她颤抖着手摸上陈凌的肩膀,他疼得咧了咧嘴,陈瓷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可陈瓷知道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苏颂和裴烟不会平白无故地做这些,她颤抖着嗓音问,“小凌,这是怎么回事?”
陈凌咧着嘴对着陈瓷笑了笑,“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陈瓷哭着摇头,“我能有啥事啊,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姐姐?”
陈凌眸光闪了闪,看了苏颂一眼,苏颂没有动静,但眼神交流的瞬间两人的协议达成。陈凌呲着白牙,安慰似的对着陈瓷笑笑,“姐,陈家村的事是我做的。”
陈瓷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陈凌在说什么,这几个字分开来她都听得懂,怎么放在一起就这么让人难以理解了。陈凌还在笑,可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瘆人,他摸上陈瓷的手,按在自己的膝盖上不让她动弹,随后他定定地盯着陈瓷,仿佛要盯到她的心里去,“姐,陈家村的人都是我派人杀的,我给我们报仇了,你开心吗?”
这一刻陈瓷被吓傻了,她浑身僵硬,嘴唇抖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连陈凌什么时候放开了她的手都没有察觉到。半晌她才目光涣散地看向陈凌,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长得像他弟弟的人。“姐。”
陈凌咧了咧嘴,继续往陈瓷的心上扎刀子,“我忘了给你说了,爹也是我杀的。哦,他不是我爹,那个老头也是我杀的。”
“为什么?”
陈瓷喃喃自语,这一刻,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她嘶哑着声音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凌仿佛在回忆,脸上神情莫变,“谁叫他胳膊肘往外拐,像只哈巴狗一样讨好欺负我们的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