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颂出城时就很晚了,他又在路上耽搁了太多时间,这就导致他到时桃原县的城门已经关上了。守城的人见到来人骑着高头大马,没敢视而不见,走了两步到苏颂跟前问,“这位爷,城门已经落匙了,没有县令大人的手书是进不去的,您看要不先在外面歇一晚?”
城门落匙、无令不得入,这是大周的规矩,苏颂也不可能无故去为难一个守城门的。“有劳了。”
苏颂对着守城门的侍卫微点头,扯着缰绳调转马匹离开桃园县。对外面发生的一切裴烟都不知情,她刚从桃园县的火锅店里回来,晚上就住在附近的客栈里。裴烟刚沐浴完,浑身都散发着热腾腾的水汽,可刚从浴桶里出来她就被冻得打了个哆嗦。乔枯赶紧把毯子披在裴烟身上,把她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推着她去床上坐。“姑娘,桃园县比不上济安县,这已经是这里最好的客栈了,我们先将就一下。”
“不要紧,我们也就在桃园县待一晚上,明天就回去了。”
桃园县的基础条件确实不好,方方面面都比不上如今的济安县,但它是大周去大金的必经之地,客流量大。裴烟今天在店里待了一个多时辰,来吃饭的外地客商占大半,本地人其实很少,火锅店开在这里看中的就是它的地理位置好。她们正说着话,外面传来几声猫叫,断断续续的,似乎就在窗户边上。裴烟和乔枯对视一眼,她们要的是上房,在二楼,窗户边上怎么会有猫?裴烟站着没动,乔枯走了过去,可外面突然安静了。裴烟的心不由得提起来了,她前段时间刚被绑架过,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出来住她都不敢一个人睡,最怕的就是空气突然安静。客栈的窗户是纸糊的,要是外面有东西的话可以看得到影子,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乔枯觉得是有夜猫扒着墙跑过去了。她松了一口气,刚想转身跟裴烟说没事,就看到窗户上方垂下来一只脚。裴烟一直盯着窗户,她也看到了,她动都不敢动,感觉头皮都在发麻。接着又出现了一只手,手指细长,裴烟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词,九阴白骨爪,她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乔枯也是大胆,弯腰伸手拔下靴子里的匕首就往外扎,外面的人反应快到晃眼,迅速换了扒拉的位置。两个人就像是打地鼠一样,你扎我躲。乔枯也是个暴脾气,她偏头给裴烟说了一句,“姑娘,你先躲好。”
然后她另一只手解下腰间的鞭子,在对方破窗而入时她的鞭子已经甩出去了。对方浑身是血,尽管如此,他的武力依旧在乔枯之上。他也没有把人逼到尽头的打算,打掉乔枯的匕首,收了她的鞭子后就收手了。这场半碾压式的打斗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他捂着胸口单膝跪地,噗嗤噗嗤地吐了好几口血。但乔枯也没捞着好处,被他用她的鞭子缠着动弹不得,裴烟也不敢轻举妄动。但乔枯拼着力气挣脱出来,裴烟立马拿起身旁的花瓶就要砸过去。男子抬头看向裴烟,“我没有恶意。”
裴烟不信,谁知道他有没有恶意,坏人也不会把坏人两个字刻在脑门上。男子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血液顺着指缝流到手背上。他的手指白皙细长,手背的青筋绷起来,有种别样的惨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