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家的车马就等在门口,老夫人上车前还不忘跟裴烟说,“裴家丫头,我们过两天再见。”
裴烟本以为这就是大家道别时的客套话,也没在意,可回去的路上,苏颂跟她说,”妞妞,过几天就是你的生辰,路老夫人是你及笄礼的正宾。”
“你请了路老夫人?”
“嗯。”
苏颂亲自去找的路老夫人,她听说是裴烟时答应得很痛快,“路老夫人出身西北官宦之家,身世显赫,和路家前家主青梅竹马,亲事顺遂,子女康健长大,晚年无病无灾,受人尊敬,由她当正宾再好不过了。”
裴烟最近忙到快要把原主的生辰给忘记了,幸亏苏颂记得。她心里酸酸涩涩的,为自己之前乱给苏颂脸色道歉,又觉得他过分好了。“你放心,笄礼的冠服、文书和簪子之类的我都准备了,爹娘那里我也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及笄礼前三天要戒宾,在此之前我会派人把他们接过来的。”
“要在府城行及笄礼吗?”
苏颂被裴烟这句话问住了,他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裴烟,“妞妞,那你想在哪里办?”
裴烟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突然间就那么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她想在哪里办?这个及笄礼本就不是她的,连这具身体都不是她的!虽说是原主过世后她才魂穿的,占了她的身子也不是自己故意的,可原主又何其无辜。说她虚伪也好,矫情也罢,裴烟特别想在上阳村办及笄礼,就当是给她的心理安慰吧。“我想在上阳村办及笄礼。”
“上阳村?”
苏颂倒是没有想到裴烟会想在上阳村办及笄礼,这两年她的人际圈逐渐往外拓展,上阳村的人走得太慢了,他以为她不想回去的。苏颂伸手拿掉刚落在裴烟头上的枯叶,都这个时候了,怎么白杨的叶子还没有掉完。“不方便吗?”
裴烟问,毕竟苏颂已经安排好了。“方便的。”
苏颂说,“姑娘家的及笄礼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你想在哪里办就在哪里办。”
裴烟抬头看向苏颂,他穿着白毛披风,快黑了的天色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风华,不得不说苏颂的皮囊是极好的。下雪了,西北的大雪就跟鹅毛一样,洋洋洒洒地落到人的头上、肩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旖旎。裴烟伸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你不会觉得我很烦人吗?”
苏颂没说话,就那样直直地看着裴烟的眼睛,裴烟眼神闪躲了,她逃避地往前走,“我就是随便问问。”
苏颂跟上裴烟,伸手扳住她的肩膀,裴烟被他带的一个踉跄,差点儿自己就把自己绊倒了。“干嘛?”
裴烟恼羞成怒后气急败坏地问。“抱歉,是哥哥错了。”
苏颂也觉得自己下手没轻重了,但裴烟刚才的模样可比前两天鲜活多了,他忍不住笑了一下。苏颂有时候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毛病,可这是裴烟,是同一个家里处了这么久的妹妹,他觉得平时得让着她,慢慢也就觉得自己的行为还挺正常的了。裴烟一口气撒不出去,她觉得最近自己的脾气越发暴躁了,尤其是面对苏颂的时候,说不上三句话心里的火就一茬一茬地往外冒,自己还委屈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