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眉找上裴烟时,杨瀚林也找到了苏颂。他先是聊了最近的城防以及大周如今的形势,然后在苏颂极其不耐烦的目光中才讲了他要成亲的事。“所以?”
苏颂满脸问号。“所以我这辈子大概就在西北扎根了。”
杨瀚林没看苏颂,盯着门外的腊梅,虽然现在只是枯枝。“如眉虽没有明说,但我知道她很介意自己的出身,可她作为女主人,不可能不出席任何的宴饮。但京城的贵夫人太多,比我身份显贵的也不计其数,这会让她不自在,要是有人因此贬低她,我作为丈夫,却为了我的官位、我的前途无法为她讨回公道。这会,这会让我觉得我做的这一切无意义,所以还是待在西北吧,毕竟无论如何没人敢面上对她不尊敬。”
苏颂听完,交叠的双手展开,一只搭在桌子上,另一只放在膝盖上,盯了杨瀚林两秒。要是杨瀚林的志向止于此,那他现在已经做到了。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杨瀚林笑了一下,苏颂还是那个苏颂,就算是跟裴烟有了进一步的发展,还是那么地不近人情,他就知道苏颂对他以上理由不感兴趣。杨瀚林不知道想到什么,神情怀念,半晌才开口,“殿下于我有恩,如今小殿下有难,我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所以?”
所以,杨瀚林摆摆手,站起身,开门见山地说,“大周目前风雨飘摇,外敌肯定都虎视眈眈,但这天下迟早是小殿下的,你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要是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你随时提。”
两人一直是合作关系,互相利用,互不干涉,但杨瀚林这次算是彻底地站在他这边了。苏颂跟着起身,眼里多了些真情实意,“多谢。还有你前面说的话我会原封不动地转告裴烟,至于她会不会告诉如眉姑娘,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这样就够了。”
杨瀚林也笑得真诚了许多,跟聪明人谈话就是容易,许多事不用说得太直白就能猜到对方的用意。既然杨瀚林都表明立场了,苏颂用起人来也不手软。他说,“东吉府你要早些下手,在朝廷反应过来之前控制在自己手里。”
“下手?”
杨瀚林愕然,他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把人杀了?”
苏颂无语地掀起眼皮看向杨瀚林,“他再如何无用也是朝廷命官,虽无大功但也无大过,杀了太引人注意。你现在是皇上亲封的两府总督,有提携调遣的权利,把人弄到京城或者外派到其他富庶的地方,至于东吉府的空缺……济安县的县令不错,就让他先干着。”
杨瀚林:“……”他觉得一定是自己最近休息得太少,脑子都不清醒了。他点点头,“这事我去办。”
“嗯。”
跟杨瀚林谈妥,苏颂就离开了,他得去趟书院。前两天裴烟去书院讲学的事他也知道,今早房先生又邀他一起批改众学子的文章。苏颂倒想看看,针对西北或大周如今的形势,他们能写出什么,能不能发现几个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