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
谢定渊:“不喜欢什么颜色?”
江扶月:“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男人一愣。 “不是礼尚往来吗?你问完,就该我了,等我问完,你才能继续。”
“好,”他点头,“你想问什么?”
“我给你微信转账的三万块为什么不收?”
谢定渊:“一张机票而已,举手之劳。”
“可我之前承诺了十倍报酬……” 谢定渊:“既然是报酬,那我可以选择放弃,对吗?”
呃! 江扶月:“理论上讲没问题,但是……” “行,那我不要。”
“……” 江扶月:“那天在火锅店,也是你结的账?”
她清楚记得是562块。 “嗯。”
“为什么?”
谢定渊:“顺手。”
让机票,是举手之劳;帮结账,是顺手而为? 他“手”还挺多…… 不过,江扶月还是要说声:“谢谢。”
“不客气。”
反正你已经欠我好多顿饭,以后慢慢补。 华夏时间,晚上九点。 飞机降落帝都机场。 江扶月四人正式告别,高兆明和黄晖直接转机回家,繁叶连夜坐大巴赶往T市,明天一早从津港码头乘船回多浮。 “月姐姐,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小姑娘泪眼汪汪。 “能。”
多浮情况特殊,由于缺少规范的教育体系,岛上连学校都没有,更别提什么中考、高考。 自然也不存在考大学,接受高等教育,除非孩子很小的时候就送出岛,放在外面养。 但对于保守、古板的多浮岛民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原本繁叶的命运也和普通的多浮年轻一代没有区别,但这次IOI夺金给了她改变命运的机会。 “不出意外,Q大和B大的特招通知应该很快就会送到岛上,注意查收。”
“那月姐姐你会去Q大,还是B大?”
这个问题…… “再看吧。”
“你如果决定好了能告诉我嘛?”
小姑娘期期艾艾,“我想跟你一个大学呢……” “好。”
高兆明:“还有我们!”
黄晖跟着点头。 江扶月抬腕看表:“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到家记得保平安,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眼前的分别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相聚。 他们都知道。 所以,即便惆怅,也始终带着笑。 江扶月买了第二天一早回临淮的机票,所以打算去附近酒店住一晚。 谢定渊在Q大的实验还没做完,助理开车来接他,在外面等了二十分钟,却始终没看到人。 “不是说已经到了嘛……” 此刻,谢定渊正站在江扶月面前,脚边放着他的行李箱:“你还没告诉我不喜欢什么颜色。”
江扶月:“?”
呃…… “这个问题重要吗?”
值得你从飞机上一路追问到飞机下。 谢定渊:“问题没有重要和不重要的区别,只有能解决和不能解决的差距。但其实完全不能解决的问题,从逻辑上讲,根本不存在。”
“……你应该去研究哲学。”
谢定渊点头:“我研究过一段时间。”
江扶月:“……哦。”
牛还是你牛。 “那你不喜欢什么颜色?”
“没有。”
“嗯?”
江扶月抬眼:“我没有不喜欢的颜色。”
男人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走了。 “?”
临出门前,他突然回头。 江扶月警铃大作,生怕他再来一句“你喜欢什么XX”、“不喜欢什么XX”诸如此类的灵魂拷问。 好在谢定渊只是叮嘱她:“注意安全。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
打电话? 自然是不存在的。 江扶月一夜无梦,第二天登上帝都直飞临淮的航班。 这晚,谢定渊在《江扶月疑惑行为观察记录》中写道—— 喜欢紫色。 没有不喜欢的颜色。 可“不喜欢”的对立面是“喜欢”,那“没有不喜欢的颜色”,就可以翻译成“所有颜色都喜欢”。 可她为什么单说了“紫色”? …… 韩韵如和江达昨晚才得知女儿要回家的消息,问了航班信息和抵达时间,提前半个钟就在机场候着了。 “老婆,你看我这个领口是不是又皱了?”
江达拽了拽脖颈两边,有些不太自在。 韩韵如:“我看看……怎么又出汗了?难怪皱成这样……谁让你把扣子全部系上?活该。”
对上妻子嗔怪眼神,他有些窘迫地憨笑:“好多年没穿过的衬衣了,我记得上次还是跟你结婚的时候,扣子就是全系上的。再说,我看电视剧里那些小年轻穿衬衫打领带不都这样吗?”
“你也说了,是结婚的时候,现在是结婚吗?”
“嘿嘿……”他也不反驳,只憨憨发笑。 韩韵如无奈,柔声解释道:“几十年过去了,时代在改变,穿衣习惯也是会变的,”说着,动手把他前两颗扣子松开,“现在大家都追求舒适度……” 江达:“什么舒适度?”
“就是怎么舒服怎么穿。”
“嘿嘿……那我觉得汗衫短裤加凉拖最舒服。”
可惜,老婆不同意。 果然,韩韵如一听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来接女儿,你穿成那样好意思吗?”
“可你不是说要舒……”服吗? 在媳妇儿温柔的注视下,江达最后两个字堪堪刹住车:“确实不好意思,所以我听你的,穿了衬衫嘛!现在没皱了吧?”
韩韵如从包里拿出纸巾把他脖子上的汗水擦掉,闻言,点了点头:“好些了。”
韩韵如收拾好江达,转而开始检查自身:“老公,你看我头发乱不乱?裙子的颜色是不是太鲜艳了?摆的长度应该还可以吧?会不会太短?”
江达:“不乱,裙子颜色刚好,你皮肤白,就适合鲜嫩点的颜色……” 夫妻二人相互检查,做最后的拾掇。 都想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女儿面前。 江小弟也来了,他背着小书包,哒哒哒跑到最前方,够着脖颈,紧盯每一个出来的旅客,希望能第一眼看到姐姐。 那翘首以盼的小模样,别说回头率还挺高。 吴前跟在后面,隔了一步远的距离,目光锁定小家伙,主要负责他的安全,顺便用手机拍一拍,当视频剪辑的素材。 他现在出门已经习惯随身携带手持三脚架,以便随时记录江沉星的生活日常。 “吴叔叔,姐姐到了没有呀?”
吴前一手举着三脚架,另一只手抬起来,看了眼表。 “快了。”
“好的!”
江小弟高兴地转回去,继续盯着出口。 那专注的小眼神,期盼的小表情,以及做好准备随时冲上去的四肢,怎么看怎么可爱。 吴前笑得像个老父亲。 而真正的老父亲这会儿正跟老婆腻腻歪歪,打情骂俏。 突然—— “姐姐!”
江小弟像个小炮弹,嗖一下冲上去,抱住女孩儿笔直纤长的一条腿。 江扶月刚出来,接着,腿上就挂了只小皮猴。 “你是考拉吗?”
“如果我是考拉,姐姐就变成树了!”
小鼻子一皱,摇头,“这不好。”
江扶月摸摸他柔软的头发:“好像长高了。”
“真的吗?!吴叔叔也这么说!”
小矮子最喜欢听人夸他长高了。 当即,一脸兴奋。 吴前走上来,动了动唇,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江扶月。 老板? 小姐? 江总? 好像都不太适合。 最后还是江扶月先开口:“吴叔,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听到“吴叔”两个字,他受宠若惊,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在得知自己从依米离开后,江小弟遭的那些罪,他便愧疚难当,每次看到江扶月就忍不住心虚。 他怕啊。 怕她怪罪…… 现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