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世事难料,你以为的结束很可能只是开始…… 夜色浓郁,月光清皎,当所有人都沉浸在睡梦中时。 尖锐的哨声和警报声在宁谧的夜里乍响—— “紧急集合!穿好衣服,带上背包!”
“全部下楼!快!”
江扶月和柳丝思在警报拉响的瞬间,立马翻身坐起,两人对视一眼,开始一边穿衣服,一边叫醒霍繁锦和岑乔乔。 “别发愣了!赶紧穿衣服,动作快点,不然等着挨罚吧。”
原本睁不开眼的两人登时一个激灵,瞬间瞌睡全无。 一分钟穿衣服,一分钟洗漱,剩下三分钟刚好足够跑出宿舍楼,在训练场集合。 “乔乔你皮带没系!”
“还有背包!别忘了背包!喇叭里一直在喊的!”
“月姐,你有没有看到我帽子?明明放在柜子上的啊……” “在这里!”
场面一度混乱,人仰马翻。 好在,几人并未迟到。 前脚刚在队伍里站定,郝大志后脚就按下秒表,沉声宣布:“时间到!”
霍繁锦大口喘着粗气,闻言,拍拍胸口:“还好……还好赶上了……” 岑乔乔因为剧烈奔跑,双颊覆上一层绯色,艳若桃红,“这也、太刺激了,心脏差点蹦出来——” 她们是在和时间赛跑。 还好赢了。 迟到的将近半数,被拦在外面,不许入列。 有好几个人步子已经迈出一半,胜利在望,就差最后一点点…… 还是被郝大志拦下,迟到就是迟到,一秒也不行! “立正!向右看齐!想向前看!”
教官开始整队。 “你,你,还有你……”一连指了好几人,郝大志沉声:“出列!”
被点到的人还来不及把心放稳,又再次高高提起。 “报告!”
郝大志又接着点了十几个,才开口:“讲。”
“教官,我们没有迟到!”
郝大志走到那群人面前,站定:“觉得冤枉?哼!广播里再三强调带上背包,你们空着手就下来,如果是战争年代,没有武器,没有物资,就是去送死!不按要求行动,同样不合格!”
众人无话可说。 岑乔乔轻舒口气:“幸好月姐提醒我,不然我也是去送死的……” 最后,这批人被罚跑十圈。 就在大家终于松口气,觉得能回宿舍继续睡觉的时候,郝大志又投下一枚重磅惊雷—— “现在开始夜晚五公里负重越野,按今天下午的路线行进!”
所有人都懵了。 “夜晚?五公里?越野?”
“教官,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草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我他妈腿现在还是软的,越个麻痹的野……” “老子不干了!”
“去他妈的七校联训,我们啥也不比,就当最后一名行不行?”
“今年军训真尼玛变态,早知道就让医院开个证明,直接跟学校请假了……” “如果可以,我想立马倒地装死。”
都是些大少爷、大小姐,谁吃这份人间疾苦啊? 对于大家这样的反应,郝教官似乎并不意外,眼神毫无波动:“不参加越野的可以,五十圈,跑完就可以回宿舍。”
只要不傻,都知道怎么选。 最后,所有人踏着夜色乖乖上路了。 …… 梁竞洲正准备往前跑,被顾淮予一把扯住。 “干嘛?”
顾淮予朝另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过去。”
他定睛一看,厉辰和程敛都在那边。 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 不仔细分辨,还真不容易发现。 “干嘛啊?大家都跑远了……” 顾淮予轻啧:“慌什么?”
梁竞洲想起之前被罚跑那十圈:“……我可不想再来一回。”
“你就这点儿出息!”
话虽如此,梁竞洲还是跟着顾淮予走过去:“到底要干嘛?神神秘秘的。”
“少废话,看了就知道了。”
走近以后,梁竞洲发现好大一张渔网正摊在程敛脚边:“哪来的?”
“你甭管,用就是了。”
“哦。”
梁竞洲点点头,不过…… “用来干嘛?”
程敛朝顾淮予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出手,一人牵起渔网一边,直接把梁竞洲罩进去。 又猛地收紧,三下五除二套好麻绳,封了口。 不过眨眼间,梁竞洲就成了实打实的“落网之鱼”! 就像《西游记》里,猪八戒被骊山老母、观音、普贤、文殊几位神仙捉弄,用渔网衫把他捉起来一样。 “操——”梁竞洲抓着网子挣脱不开,破口大骂:“你们几个是不是有大病?搞我是吧?老子——” “闭嘴!”
程敛轻斥,“生怕郝大志发现不了是吧?”
梁竞洲一听这名字,下意识噤声。 随即压着嗓子:“你们到底要干嘛?赶紧把老子放出去!”
程敛微微颔首。 和顾淮予同时动作,把梁竞洲给放了出来。 “不是……你们整这个破网就是为了套我?”
厉辰双手插兜,一派悠闲:“第一,这不是破网,加粗加固,刀子都很难划开;第二,不是套你,是套江扶月。”
“啥?”
厉辰耸肩:“不是让我出手吗?等了这么久,总不好让大家失望。”
之前梁竞洲整蛊失败,反被江扶月用一条假蛇吓得屁滚尿流,从此多了个祖宗,老远看见她就绕道走。 剩下三人一番商量,决定派厉辰出战。 结果他拖拖拉拉,很久没有行动。 梁竞洲:“我还以为你们消停了……” 没想到是在憋大招。 不过…… “这能行吗?”
他表示怀疑。 厉辰看着他,“就目前来说,试验效果还不错。”
过了几秒,梁竞洲才反应过来:“草——你们拿我当小白鼠?!”
程敛:“很明显的事。”
顾淮予:“现在才反应过来……你也是够迟钝的。”
梁竞洲:“?”
我他妈? 厉辰拿出手机,点开图片:“这是我白天拍的,这个地方最好设伏……” 几人一番商量,最终敲定:“……就这么办!”
期间,梁竞洲神思游离,不在状态。 顾淮予撞了撞他肩膀,“你什么情况?”
他眼神飘忽:“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总觉得江扶月那个人邪乎得很。”
厉辰撩起眼皮,看过去:“怎么,你怕?”
“也不是怕……就感觉不太稳当。再说,还有五公里越野的任务,时间也不够啊!”
“放心,老厉都算好了。看见没有——”顾淮予指着图片上某处,“这里有一条小路,我们收拾完江扶月,就从这里岔过去,时间可以缩短二分之一。”
“所以……你们早就计划好了?”
三人交换眼神,笑得心照不宣。 梁竞洲:“……” 出发的时候一群人,跑着跑着,队伍开始松散。 等拉开一段距离,人也变得稀稀拉拉。 前不见路,后不着边。 所以,常见的就是几人抱团,以小团体为单位前进。 江扶月这边自然是四人行。 也不像白天那样要争个名次,所以行进速度不需要太快,这样也能照顾到体力不好的岑乔乔。 西永这边昼夜温差大。 白天烈日暴晒,入夜之后冷风阵阵。 霍繁锦看了眼前面,已经见不到人,后面的又还没跟上来,相当于这段路就她们四个。 “怎么这么黑啊?”
岑乔乔指着上面:“路灯坏了。”
“我去——” 恰好这时,又一股冷风刮过,还带起一阵类似呜咽的声音。 霍繁锦瞬间紧张,头皮发麻:“有没有恐怖片里那种阴风骤起,猛鬼出没的感觉?”
“啊——你别吓我!”
岑乔乔尖叫一声,躲到江扶月身后。 霍繁锦眼珠一转:“小乔乔,你仔细感受一下,现在是不是手脚冰冷,后背窜凉?”
岑乔乔快哭了,扒着江扶月不撒手:“月姐,你看她!就知道吓我!”
柳丝思原本走在前面,闻言,转头看过来,视线落到江扶月腰上,那里正缠着岑乔乔一双手臂。 她嘴角一紧:“要快点了,不然来不及。”
说完,凉凉的目光扫过霍繁锦,一语不发往前走。 霍繁锦:“?”
感觉自己受到了警告。 越往前,路灯坏得越多,眼前也越来越黑。 突然,江扶月脚下一顿:“我们走错了。”
“啊?错、错了?”
江扶月抬眼扫过四周:“上午那片玉米地不是这样的。”
霍繁锦看了又看:“不是吗?我看着好像差不多。”
“这片更密,旁边还多了一个稻草堆。”
岑乔乔:“那现在怎么办?”
三人同时看向江扶月,让她拿主意。 “倒回去。”
柳丝思一默:“……不知道怎么走。”
霍繁锦:“我也不记得了。”
岑乔乔:别看我,我更不知道。 江扶月:“我记得,跟紧了。”
四人折返,十分钟后,才总算回到正确的路上。 虽然还是黑,但比之前那里已经亮了很多。 由于走错,她们已经跟大部队拉开很长一段距离。 江扶月带着三人加快脚步前进。 突然,旁边草丛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岑乔乔最先发现,吓了好大一跳,泪眼汪汪:“会不会有蛇啊?”
这个季节…… 柳丝思:“有可能,但不一定。”
岑乔乔:“!”
柳丝思却已经别过脸。 草丛里动静越来越大。 霍繁锦想过去看看,被江扶月沉声制止:“别管,我们的任务是越野五公里。”
其他的,不必理会。 要知道,很多时候,好奇心会害死猫。 人也一样。 “哦!”
霍繁锦立刻听话地调头,不再上前。 暗处—— 厉辰挑眉:“她还挺谨慎。”
梁竞洲:“都说了,江扶月这人有两把刷子,看吧,人家不上当。”
顾淮予:“现在怎么办?鱼不咬钩。”
“那就直接强喂!”
梁竞洲眼皮一跳。 右眼跳灾…… 厉辰倒数:“三,二,一!”
话音刚落,顾淮予和程敛就拉开渔网冲出去,对着江扶月和柳丝思当头一罩。 “还愣着干什么?!”
厉辰冷斥。 梁竞洲:“啊?哦!”
他也跟着冲出去。 见厉辰瞬间制住霍繁锦,他下意识上前,逮住岑乔乔。 不过须臾间,江扶月四人就没了反抗的余地。 霍繁锦被厉辰抓住胳膊,但嘴还得空,反应过来破口大骂:“好啊!原来是你们四个!都不记打是吧?还敢来招惹我们?!”
厉辰冷笑:“现在是谁该记打?”
“你们就只会这种背后偷袭的招数?好歹也是四个大少爷,做事却连街头混混都不如,比流氓还下三滥,你们还是不是男人?!”
厉辰听得青筋暴起:“闭嘴!”
“我就不!做都做了还怕人骂?跟表子立牌坊有什么区别?”
霍繁锦这张嘴是真能怼,厉辰原本镇定的神色瞬间荡然无存。 “老梁!把她嘴给我堵了!”
梁竞洲:“?”
我他妈用啥堵?空气啊? 厉辰:“……” 发狠失败。 霍繁锦骂得更凶。 那边,江扶月和柳丝思被困在渔网里,却有种出乎意料的淡定。 顾淮予觉得不对。 程敛也忍不住皱眉。 “谁的主意?”
江扶月开口。 明明已经是瓮中鳖、阶下囚,可她好像一点自觉也没有,无论神态表情,还是肢体动作,都透着莫名的从容。 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谁都没有贸然接话,眼底隐隐浮现戒备之色。 江扶月勾唇,目光落到不远处厉辰身上,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原来是他。”
顾淮予忍不住后颈一凉。 程敛霍然转眸,冷不丁对上江扶月含笑的目光,心头咯噔一下。 “捉了我,接下来你们打算做什么?”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默。 “打一顿?还是骂一通?或者……”她环顾四周,似笑非笑,“让我横尸荒野?”
“不对,差点忘了,我们四个人呢,你们不敢下死手的。”
顾淮予:“……” 程敛:“……” 不是他们占了上风吗? 怎么感觉她江扶月才是大佬? 草! 霍繁锦终于骂够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没了她尖利刺耳的嗓音,四周登时沉寂下来,一种无法言说的诡谧逐渐漫开。 加之,刮过耳畔、状若呜咽的风声,现场一度森然,像极了惊悚片里的画面。 就在这时,江扶月突然开口:“梁竞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