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说了,李承乾也不是第一次听,以往李承乾都会劝他不要乱说话,这一次李承乾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说。见他不表态,曳莽认真地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干,才等你回来,跟你商量的。”
“嗯。”
李承乾微微地点了点头:“跟我商量就对了,这种事我有经验。”
“嗯?”
曳莽有点懵,眼睛里闪出好奇的光,这种事还有人有经验?杀爹的活,你也干过?曳莽确实不知道唐直的爹是谁,唐直从来不讲他家的事情。“我说我有谋划的经验。”
李承乾端起酒杯晃了晃,盯着杯中酒,慢慢地说道:“这事你可以做,但不能让人知道是你做的,否则拔灼就可以打着为父报仇的旗号来讨伐你,所有的人都会支持他。”
“哦”曳莽呆愣愣地点了一下头,他倒是没想这么多,他想的就是怎么能把老家伙弄死,把他弄死然后自己凭着大唐册封的诏书,自立为大可汗,就可以去讨伐拔灼了。听唐直这么一说,看来门道真不少,弄死人已经够难的了,弄死还不让人知道自己是凶手,这挑战性太高了。“所以你现在要做一个好儿子,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特别孝顺。没事就派人给他送点东西,请他过来休养。”
曳莽一听这话,脑袋当时摇圆了:“给他送东西行,请他过来不行,我看他就烦。”
“你就只管大张旗鼓的请,他绝对不会来,你当他喜欢你呢?”
李承乾白了曳莽一眼。夷男现在也就是强挺着撑出个健康的模样来,他的病不是假的,再装也装不了多久了,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急躁地想要解决他这两个儿子的矛盾问题。别说曳莽虚情假意地请,就是真心实意地请,夷男也不愿意折腾,生病的人哪有精力乱跑?“好,我听你的。”
曳莽看李承乾的目光都带着虔诚的温度,极其认真地问道:“那然后呢?”
“先把第一步做到,然后见机行事。”
李承乾可不能把所有的计划都告诉他,事还没等干呢,计划先泄漏了,这样的故事通常没什么好下场,这点教训李承乾是吃得足足的了。曳莽磨了半天,李承乾就是不肯多说半个字,无奈之下也只好放弃追问了,就按李承乾说的,花式地向夷男献孝心。曳莽这边铆足了劲,摆出一幅要争夺草原大孝子称号的驾势,拔灼那边则与他截然不同,人家一点表面文章都不做,非但不在意什么孝子的名头,还三天两头跟老爷子吵一架,吵得天翻地覆。吵架的理由很简单,传得半个草原上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的了,说什么的都有,版本不一。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们父子俩是因为两个女人吵起来的,有人说是爷俩争风吃醋,有的说是父占子妻,还有说是儿子看上了后娘的。李承乾刚走,夷男就把那两个女人放了出来,拔灼就劝他赶紧把这两个女送到曳莽的帐下,免得招来祸患。夷男当时就急了,大骂拔灼一顿。拔灼也不跟他吵,就等他咆哮够了,跟他讲利害关系,说汉人把女人看得是如何的重要,如果让唐直知道他的女人在你的帐篷里睡过觉,他是会起杀心的。夷男就嘲笑拔灼见识短浅,唐直明确地说过这两个女人谁找到归谁,就是委婉地把这两个女人献给自己的意思,要不然他没必要说这种话。拔灼就感觉自己摊上个傻爹,你怎么就那么自信是人家要把这两个女人送给你呢?就不能是欲擒故纵,引你上钩让你自己把她们暴露出来吗?夷男讲理讲不过就开始以势压人,说什么便是明抢了她们两个,又有谁敢把他怎么样?拔灼就帮他分析,既然明知道唐直是个人才就该想办法拉拢他,而不是去得罪他。你占有这两个红颜祸水,往小里说会失去唐直这样的帅才,往大里说唐直完全有可能兴兵来犯。夷男说的话,拔灼嗤之以鼻;拔灼说的话,夷男不以为然。夷男觉得拔灼胆小如鼠,拔灼觉得夷男鼠目寸光。爷俩谁也说服不了谁,每天就是吵来吵去。后来终于都厌烦了吵架,爷俩决定各退一步。夷男以为拔灼是喜欢这两个女人,于是他豁出去忍痛割爱了,提出送给拔灼一个,让他随便挑。这等待遇简直可以说是逆天了,虽然说草原上有着老子死了,小妾可以跟着儿子过的风俗,但也没有老爹还活着,就把侍妾从老爹身边给拽走的。夷男以为这回拔灼可以消停下来了,拔灼这一下子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他要直接一刀劈了那个女人,结果被人给拦住了。拔灼退的一步就是,你不愿意把她们送回北部,那就杀了得了,哪怕把这两个祸害给杀了,也比留着强。夷男一看这两个美人放在拔灼身边太危险,于是乎立马改了主意,这活色生香的美人可不能命丧于宝剑之下。这父子两个怎么都谈不拢,总是不停地争吵。拔灼担心唐直回来,没法向人家交待,生怕唐直会翻脸,那样草原将陷入战火之中。夷男则盼着唐直回来,只要唐直当面把这事说清楚,不就没事了吗?无论担心也好,无论盼望也好,唐直终究是没回来,倒是有唐直的一封信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