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就支持别人的方案。方案到底谁的更好这个放在一边,就胸怀这一块来说,李世勣败了个五体投地,为人臣者到底目光狭隘了,还是为人君者心胸宽广。心胸到底谁的更宽广,这玩意儿难测难量,但是草原谁的更宽广,那就一目了然了。穿过了大漠,从薛延陀一路跑到原东突厥驻地边缘,拔灼大度设坐在马背上遥望着眼前辽阔的草原。这片草原的尽头就是长城了,什么时候能跃马扬鞭的冲进长城以内,那时心方足。身后三万战马嘶鸣,耳边无数战旗飘舞,拔灼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这阵势令他豪情满怀,扬鞭能抽断天边的云,纵马能踏翻远处的山。“儿郎们!看到前面那片草原了吗?现在只需要冲过去,它就是我们的了!拿出你们的弯刀利箭,无论牛羊人马随便抢,随便杀!”
拔灼一句话点燃了草原汉子的热血,一个个举着弓,高声的呐喊不止。“上一次唐直将军把他们赶到了长城那边,这一次不能给他们逃走的机会了。”
拔灼说罢一挥大刀,高声喊道:“冲!”
拔灼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面,三万骑兵跑动起来,马蹄声声动如雷,一瞬间就跑到了草原上。“情况不对啊。”
一个胡将扭头对拔灼说道:“这怎么一个活物都没有?”
“难道是他们得消息跑了?还是东突厥根本就没有复国?”
拔灼大度设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左右望望,也没人能解释得清这是怎么回事。拔灼想了想,无论什么情况,既然来都来了,那必须把这片草原拿下,有人咱就杀,没人咱就把地盘占上。这才刚到草原边上,还不能确定整片草原上是不是也没人,他大手一挥:“继续前进!”
又向前疯跑了很远,忽然发现了人迹,一个胡将朝前一指,兴奋地向拔灼汇报:“果然他们朝长城那边跑了。”
看到前面有大队的人在跑,拔炮一点不觉得意外,东突厥的弱是出了名的,李思摩也不是第一回跑了,他们不跑才奇怪呢。拔灼冷哼一声,跑哪有那么容易?他急忙传下一令:“追!”
前面有拼命跑的,后面有玩命追的,草原上开展了一场激烈的跑马大赛,这场赛事是既决胜负也决生死。这一跑就跑了好几天,跑到累得受不了了就停下来,马的体力上差下差也差不了太多,你跑累了证明对方也跑累了。令拔灼满意的是一直也没跟丢,东突厥的人一直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令拔灼恼火的是一直也没追上,总是若即若离、不远不近的。上次唐直把东突厥全境的居民都给赶进了长城,拔灼嘴上不说,心里多多少少是有点质疑的。这回他算是体会到了,怪不得唐直一个人也没杀,这根本就没有交手的机会,怎么杀?就连你晚上歇兵的时候都不用担心有人来偷袭,真是想看一眼敌人长什么模样都难。无论如何都要追上他们,拔灼想要的可不光是这片草原,还有东突厥的人和牲畜,人可以做奴隶,牲畜可以吃。本着要饭不嫌馊的原则,就连东突厥的破帐篷在拔灼眼里那都是财产,一丝一毫的好处也不能放过。天色微明,拔灼吃过早饭,就开始大声地讲话。“儿郎们,再坚持一下,都已经能望到大唐的长城了,我就不信大唐能他们开一次门,还能给他开两次门,就算是追到长城脚下,也要把东突厥给杀干净!”
“追!”
“追!”
“追!”
每个人都举着弓大声的呐喊,喊声山呼海啸般直冲云霄。草原汉子最擅长不过的就是跑马,这一次可跑了个过瘾的,从薛延陀出发跑过一片沙漠,又穿过一片草原,一口气跑到了长城边上。果然这一次大唐没有给东突厥开门,东突厥的人一半往左、一半往右继续逃亡式的狂奔。拔灼哈哈大笑,他把兵马一分为二,势必要奉陪东突厥把这场追逐的游戏进行到底。追在东突厥的屁股后面跑了不知多久,发现自己的两股人合拢一处了,而东突厥的人早已没了踪影。拔灼坐在马背上,眼前是辽阔的草原,背后是大唐的江山,他心底一片迷茫,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