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皇子了,看来大唐是换了太子了,他急忙又朝李泰躬身一揖:“臣契苾何力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
李泰笑微微的看着他,和颜悦色的说道:“你一路辛苦了。”
李世民看出了他眼底的疑惑,便笑道:“高明谋逆,朕立青雀为太子了。”
“哦,看来这几个月发生了不少事。”
契苾何力以为就他经历坎坷呢,看来京中也热闹了个翻天覆地。李世民拍了拍契苾何力的肩膀,忽然鼻子一酸,哽咽起来:“侯君集也被斩了,朕苦苦求情,群臣不肯饶恕。”
“唉,我那么劝他,他就是不听,虽说私开高昌国库是不对,但功过相抵之下,也罪不至死,他也是得罪的人太多了。”
契苾何力还以为侯君集是因为贪污被斩的呢,上次他跟随侯君集一起去打的高昌,回来以后,还没等侯君集出狱,他就带着新娘奔凉州探亲去了。“不是那件事,高昌之战朕多少还是赏了他的,他唆使承乾谋反,李元昌、杜荷、赵节、李安俨全都牵连其中,都被杀了。”
“什么?”
契苾何力还以为侯君集贪个污被斩了,皇帝心怀愧疚才难过的,没想到侯君集居然劝太子谋反,这罪还有个不杀吗?契苾何力闻言激动的伸手推了李世民一把,瞪大眼睛吼了句:“好样的你心疼心疼他,那叛臣贼子你心疼他干什么?还斩了,我看应该剐了他。”
李泰扭过头看向窗外,假装自己没笑,李世民这戏演的,他想表达一下他对臣子有多好,结果被人给鄙视了,契苾何力不觉得这是爱护属下之心,他觉得这纯是不知好歹。“他也曾陪朕出生入死,也曾立下灭国的功劳,”李世民话还没说完,契苾何力就打断了他,恨恨的说道:“天大的功劳,有始无终也该杀。”
契苾何力最恨的就是叛徒,他就是被叛徒给抓到薛延陀的,为了不当叛徒,人家付出了一只耳朵的代价。“论理是该杀,论情父皇放不下。”
李泰轻笑一声:“将军有所不知,你一封血书到御前,父皇险些哭塌一座金銮殿。”
“你这混孩子!”
李世民感觉当面被嘲笑了,他回身要抽李泰,李泰机灵的一躲,傻笑着跑出了门。契苾何力傻愣愣的看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皇上为我在金銮殿上哭了?他“扑通”一下跪倒,感激之情刹那间涌上心头:“陛下,臣”“起来说话。”
李世民伸手把他拉了起来,扶他慢慢的坐下:“你平安回来就好。”
李泰跑出门以后,慢慢的向外走,远远的看到陈文甩着拂尘在院子里逗猫,小猫瞄着拂尘又是蹿又是抓,逗得陈文满脸堆笑。“闲来喜看小狸奴,消遣胜读万卷书。沧海桑田须臾事,亘古西山葬金乌。”
李泰悠闲的走到陈文身边,笑呵呵的看着雪白的小猫,该说不说的,这猫陈文真是侍候的精心,这毛干净的直反光。“太子殿下。”
陈文赶紧躬身一礼,只是拂尘被小猫给抓住了,这礼也显得不那么规矩,他笑着问道:“你刚才吟的那首诗,可是说我的吗?”
“正是。”
陈文一听当时高兴得不得了,可从来没有人给他写过诗啊,何况这还是出自太子殿下之口?“这,这,嘿嘿”陈文激动的直挠头,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殿下,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我没记住。”
“我回去写下来给你。”
李泰低头看小猫直挠陈文的裤角,可见这猫和陈文有多亲密,他向后退了几步,边退边说道:“你继续逗它,我好好观察观察。”
陈文也不知道他要观察,猜他很有可能是要把这只猫给画下来,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白纸画白猫,那怎么画呢?李泰蹲在一边定定的看着他们一人一猫,蹲得脚底板发麻,直到小猫玩够了,它撒个欢跑没影了,李泰才慢慢的站了起来。陈文看猫跑了,问道:“用不用把它抓回来?”
“不用。”
李泰原地活动活动腿,轻轻的叹了口气,陈文问道:“太子有什么心事么?”
“倒没什么心事,就是皇妹要和亲远嫁了,想想就难过。”
“哦,太子不必难过。”
陈文贼兮兮的补了一句:“说不定公主是中意这桩亲事的呢。”
李泰撩眼皮望了他一眼,他急忙低下头,李泰点了点头,陈文说的对,这事应该在公主身上打主意。李泰没再说什么,抬腿就回了东宫,到东宫他就吩咐人去请新兴公主。李世民和契苾何力君臣两个聊得热火朝天的,这几个月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两个人说一嘴京城,说一嘴凉州,正说的不亦乐乎,陈文推门走了进来:“陛下,新兴公主求见。”
后宫无论公主还是嫔妃,没有皇命召唤,都没有资格出内宫的门,李世民眉头微皱,十五公主平时甚是乖巧,她今天怎么这么不懂事?契苾何力一听急忙站了起来:“陛下,既是公主驾到,臣告退。”
“她想必也没什么事,你到屏风后面回避一下就是。”
李世民指了指屏风,契苾何力躬身一揖,然后走到了屏风后面。“让她进来吧。”
李世民淡然的吩咐一句。“是。”
陈文应了一声,回身走了出去。新兴公主环佩叮铛的迈着莲步走到李世民面前,她裣衽一拜,低眉颔首中显尽谦卑恭顺:“拜见父皇。”
“免礼,你来此作甚?”
李世民开门见山的直接问事,想着三言两语把她打发走就得了,料她也没什么大事可说。新兴公主缓缓起身,依旧微微的低着头,清晰的说道:“儿是来拜别父皇的,儿欲去山中修道,一来超脱己身,二来祈保国泰家安。儿不愿富贵裹身,但求斩断情丝、不坠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