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贵妃沉默了。 钟嬷嬷的话有道理,这其中或许另有隐情。 “秦良娣那种人办事是很老道的,若秦良娣派宝珠前往掖庭局陷害贵妃娘娘,又怎会轻易留下证据?正如贵妃娘娘做任何事之前都会清除手尾,是一样的道理。”
钟嬷嬷又道。 若无意外,是有人作局,让贵妃娘娘和秦良娣撕杀,那人便能兵不血刃,坐收渔翁之利。 “若真如你所言,那人会是谁?”
吴贵妃冷冷一笑:“好得很,这个后宫居然还有这样的人,敢这般算计本宫!”
她居然还信了! “这……没有线索,老奴猜不到。”
钟嬷嬷讷讷道。 后宫这么多人,每个人都有嫌疑,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能随便下决论。 吴贵妃苦笑道:“本宫纵横后宫多年,临到如今,居然反被人算计。”
婉妃去世后,整个后宫就再也没有人是她的对手,以至于她都忘了,这不是她一人的后宫。皇上一倒下,她没有了皇上的僻护,那些蜇伏多年的人便在蠢蠢欲动。 这就是人性和现实,她必须看清楚自己的境况。 钟嬷嬷连忙安慰:“娘娘莫急,这事迟早会查出真相——” “本宫就怕太子不会错过这个羞辱本宫的机会!”
吴贵妃摆摆手:“退下吧,本宫想自己静一静。”
钟嬷嬷只好退下,留吴贵妃独处的空间。 另一边,望月居内。 秦昭也在追问萧策腊八粥下毒是否有其它的线索,偏偏萧策不愿意多说,无论她怎么追问,萧策都只给她一句话——还在查。 “殿下多给妾身一点信息不可以吗?”
秦昭有点郁闷。 明明她跟他是一伙的,若不是知道他没把她当成外人,还会以为他在防着她。 “你安安心心待在望月居就好,不需要理会这些俗事。”
萧策眉眼温和地看着秦昭。 后宫那些阴暗的事物,若无必要,无需让她沾上。 “这哪是俗事?吴贵妃都上门找妾身麻烦了,说明有人陷害妾身。事关妾身,淑妃娘娘也牵涉在其中,殿下……” 看到萧策的表情,秦昭不禁挫败。 她小声嘀咕:“殿下这个时候一点也不可爱。殿下自便吧,妾身不想看到殿下这张脸。”
说完她便走了开去。 萧策看着秦昭的背影,本想叫住她,但还是没有开口。 这桩案子看似简单,所有证据指向吴贵妃,正因为表面证据太明显,他才觉得另有文章。今日吴贵妃突然指谪是秦昭嫁祸,正说明他直觉无误。 他怕接下来还有什么阴谋,也担心对方的真正目标是秦昭。 正如秦昭所言,这个案子关乎秦昭,也关乎母妃,他更得谨慎小心。 那厢秦昭撇下萧策走后,有点后悔自己太过冲动,但她又不想厚着脸皮折回去。 直到萧策离开了望月居,她还在懊恼自己不懂事。 萧策不想跟她多说肯定有原因,她顺着他便是了,他总不会害她。 现在好了,她又跟萧策闹别扭,届时她还得去哄回萧策,这不是自己找事儿吗? 直到这天晚上临睡时,秦昭还在长吁短叹,整个望月居都充斥着浓浓的怨气。 第二天早上秦昭醒来,发现又下起了大雪。她去到梅花树下赏花赏雪,觉得雪景很美,让她目不暇接。 宝珠却发现了,良娣心不在焉,视线不时往主殿方向跑,这分明是想太子殿下了。 “奴婢陪良娣去那边走走吧?”
宝珠指着主殿的方向,提建议道。 秦昭觉得宝珠这个建议不错,欣然应允。 谁知才走没几步,就见李承徽打扮得花枝招展,这分明是去主殿,想到萧策跟前争宠献媚。 李承徽一见到秦昭便轻哼一声,暗忖一声妖孽! 听闻上回秦昭突然间昏睡不醒,当时她还高兴得不得了,巴不得秦昭永远不醒。谁知昏睡了三天之后,秦昭这个该死的妖孽又醒了。 照理说,昏睡几天秦昭应该变得很憔悴才是,怎么反倒变得比以前更美、更娇艳? 虽然不愿意承认秦昭变得更美的事实,但李承徽也明白,论容貌,整个东宫就属秦昭最出色。以前还有个吴惜语能跟秦昭媲美,而今秦昭一支独秀。 不过,秦昭长得再美也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秦昭才情一般,俗话所说的草包美人,大概就是秦昭这种。 而且秦昭出身商贾之家,再加上是下堂妇、生不出孩子,这样的人再美又有何用? 秦昭在东宫走到头也只能是良娣,翻不出大浪。 她根本没必要跟这样一个女人计较。 李承徽投给秦昭鄙夷的一眼,便风姿卓越地往主殿而去。 秦昭落在李承徽后面,不解地问宝珠:“李承徽为什么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呢?”
明明就只是承徽,见到她还要请安,又是个不得宠的,却自我感觉良好。 “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良娣跟前自卑吧?”
宝珠觉得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秦昭哑然失笑,她发现宝珠这丫头的嘴也挺损的。 随后,她又笑不出来了。 李承徽已经跑去主殿向萧策献媚,她还在这儿犹豫要不要去见萧策。 挣扎纠结了好一会儿,她最后还是决定折回望月居。反正这种争宠吃醋的事,她这辈子是不想再做了,她一点也不想重走前世的老路。 人在一条路上栽一次就够了,她不想在同一个地方栽倒第二次,更怕自己跌倒后再爬不起来。 “宝珠,你觉得我对太子殿下的感情是怎样的?”
秦昭看话本看到一半,突然问道。 有时候她自己也会迷茫,对萧策到底是亲情多一些、还是友情多一些。 “奴婢觉得,应是仰慕多一些。”
宝珠不知道自己形容得准不准确。 要说良娣对太子殿下的感情,不像是男女之情。不然东宫有那么多的美人,只要有一个上位,良娣就得伤心难过。 在吴惜语受宠的那段时间,也不见良娣有多难过,正因为这样,她也猜不透良娣对太子殿下的感情究竟是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