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蒋玉华三人出了机场,已经天黑了,三人坐上出租车。司机直接离开机场,也没急着问去哪,去哪都得朝这一个方向走。蒋玉华坐在副驾驶回头问臧鸿:“你会粤语吗?”
“我能听懂普通话啦。”
司机回答。三人一乐,确实,干他这活听不懂普通话很遭罪。蒋玉华问:“香江最有名的私立医院是哪家?”
“养和医院啦,在跑马地山村道,最有名的女明星都在那生孩子,但那地方需要预约的。”
司机看蒋玉华黑天都不摘墨镜,心中便有了猜测,就冲这俩保镖绝对是大腕,只是看她不像怀孕的样子,估计是孕检。“人多不行,最隐蔽的是哪家?”
蒋玉华又问。司机越发确信无疑了,明星结婚都得保密,生孩子更加不能说了,他笑道:“那就是明德医院了,在山顶加列山道4号,那地方隐蔽死了,赶上路灯坏了都能掉山下去,只为大富豪服务。”
“晚上有专家吗?”
蒋玉华问。“专家?”
司机想了想才明白什么意思,道:“你是说著名医生?你住进去几点都有,最高级的私家房,三晚五万二港币。不住就白天去。”
“三晚?你说的是生孩子的价格吧?”
“对啊,你当旅店住啊?嘿嘿,人家不让你住。不住下哪个医生晚上搭理你啊?”
蒋玉华淡淡一笑:“好。就去明德。”
司机陡然加速,没用二十分钟,就上了山路,香江富豪云集的那个地方。到了医院门口,蒋玉华看了一眼计价器,却抽出两张百元港币,这已经是三倍的价格,递给司机:“记住,你没见过我们。”
司机连连点头,拍胸脯发誓没见过。……蒋玉华晚八点入境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上层社会。入境记录骗不了人,甚至在上港一起飞,这边就有入境人员名单,这是航空规则。但机场没人会去打扰,那太唐突,而且,蒋玉华毕竟是女人,总要洗澡化妆什么的,然后才好上门递上请帖——这个时间绝对不晚,香江人过的就是夜生活。毕竟蒋玉华是名义上的华国首富,背后站着神一般的传奇夏川,谁都明白她的份量。如果想在内地发展,蒋玉华绝对要重视,更何况‘九七大限’将至,就算不能合作,提前搞好人脉建设,对大家族来说是不需要思考的选择。可是,等到九点,也没听哪个酒店传递消息过来。难道吃饭去了?嗯,很有可能,酒店没有地方小吃的风味。到了十点,仍然没有消息。这些大家族的管事暗叹一声,看看内地人饿的,小吃吃了俩小时,估计吃过一条街了。九十年代是香江最辉煌的年代。在他们看来,内地人都是难民,没有鄙夷嘲讽,只是怜悯。92年香江GDP一千多亿美元,而内地是四千多亿美元,想想繁荣到什么程度?四个香江,就等于一个十二亿人口的大国。从全世界来看,香江的GDP占二十五分之一。这什么概念?二十五个香江,等于全世界的GDP。全世界三大金融中心之一!但这个繁荣,和内地的改革开放是分不开的。内地把香江当作一个窗口,吸纳外来事物,香江则把内地当成市场,外国企业把香江当成通往这个巨大市场的大门。于是香江就出现了空前的繁盛。到了九七年的时候,那是最鼎盛的一年,GDP占到全世界的二十分之一。但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香江这个大门的重要性却越来越弱,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个大门,跨国公司直接在内地的沿海城市开设分部,比在香江还方便。所以香江的没落,就成了必然——当然,那是两千年之后的事情。到了十一点,依旧没有消息的时候,气得这些大家族的管事挨个酒店问,如果在谁家没汇报,他倒霉了,拿钱的时候你怎么敢拿呢?结果,确实没有。蒋玉华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这些大家族都纳了闷了,她咋还藏起来了呢?没关系,弹丸之地,大家族的情报网都极其发达,动用黑帮的关系就知道了。到了十二点,黑帮的消息反馈回来,没有任何人见过——包括出租车司机。……向华墙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灯火阑珊的夜色,任由烟灰跌落在华贵的地毯上。“如果谁也找不到,那只有一种可能,去医院了。而且是最顶级的私立医院,绝对保护富豪隐私。”
这事别人还得费一番脑筋,他却不用想,因为他不但是新义安的老大,而且是华盛电影公司的老板。他对明星这种事情太熟悉了,哪个去医院也没有大摇大摆的,摆脱狗仔队跟踪是基本操作。但蒋玉华如此隐蔽,就让他猜疑不定了。直觉告诉他,这水可不浅,拆穿了就风云变色。但如果办明白了,搭上这根线,以后去内地发展就有把握了。可弄不好的话,引起误会,或者牵扯太大需要灭口……他摇了摇头,只是一个臧鸿,能把新义安全灭了,那可是掌控远东黑手党的人。更何况夏川身边最厉害的高手还不是臧鸿。向华墙迟疑不决,赌还是不赌?香江的电影业,在1986年至1993年期间,发展的极为蓬勃,各路黑帮都在这个时期纷纷涉足电影,向华墙也不例外。但黑帮的赚钱方式,比较粗野,嗯,就是粗糙和野蛮。比如现在走红的是周闰发,那就把他绑来,逼迫他签下拍摄合约,价格当然不是他的身价,嗯,别想太多,很少,然后,这不就赚钱了么。那些当红的大腕,成什么龙,梅什么芳,刘什么华,没有一个逃过,所以经常有些电影圈的游行示威什么的。向华墙是很有远见的人,他觉得这么搞下去不行,内地是一个广阔的市场,电影水平还不行,去了还有巨大优势,所以内地才是赚大钱的地方。但他在香江可以横行,到了内地就不行了,没人罩着只能灰溜溜的滚回来。向华墙重新点燃了一支烟。等他再掐灭的时候,吐出一个字:“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