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泪听说祖爷爷外出寻找自己,心里多少有些感动,记得当初苏力说过,这段时间他老人家正在疗伤紧要关头。祖爷爷不在苏家,她没有贸然进去苏府,而是陪着苏力站在风雪中等待。半个时辰后,一道身影浑身散发土黄色光芒,脚下踏着音爆,御空而来。轰鸣中,传出祖爷爷苍老豪迈的大笑。“我苏家麒麟女又岂是一些鼠辈轻易斩杀,哈哈……”显然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却没有点明。看着祖爷爷飞在空中的身影,苏无泪目中羡慕一闪而逝,她知道只有突破了武者境到达武师境,才能自由在天上飞翔。老人落在地面,苍老的脸色苍白一片,一头白发披散,布满血丝的目中掩不住喜色,上下打量着苏无泪。“拜见祖爷爷!”
苏无泪深深一拜,这一刻,她心里突然有些温暖。老人伸手虚抬,一股无形的大力立刻将苏无泪托起,洪亮的声音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咦——”他瞬间像是发现了什么,再次深深看了苏无泪一眼,脸上立刻出现疑惑:“武徒九重?”
记得上次见她之时,苏无泪还只是武徒三重,一月未见,居然就能到达如此境界!老人抬手揉揉眼,见苏无泪确实是武徒九重之后,脸上立刻出现狂喜,正要开口,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突然脸色一沉:“苏力,大小姐如今已是武徒九重的消息,不可让任何人知晓,哪怕是死,都要烂在肚子里。”
“是!”
苏力弯腰恭敬一拜。老人说完,一指蓦然点在苏无泪眉心之上,就在苏无泪一惊却怎样都躲不开之时,精纯的土属性灵力发出,瞬间包裹她的眉心与丹田。做完这些,老人的脸色更加苍白,在苏无泪疑惑中,拿开了手指道:“泪儿,如今老夫遮挡你的修为,没有超过老夫修为,无人能探知,相信你该明白为何!”
这是老人担心她招来嫉妒,让她藏拙。“多谢祖爷爷厚爱!”
感觉到老人发自内心的关怀,苏无泪再次一拜。抬头之时,就连那眉心的五彩印记也消失不见。“多事!”
站在苏无泪身后的夜葬突然开口,似乎对于老人遮挡了她眉心印记,有些不满!苏无泪狠狠一眼瞪去,他冷哼一声,将身体转了过去。除了苏无泪,谁也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太上长老,既然大小姐无恙,您老人家还是回去闭关吧,您的身体……”苏力盯着老人的脸色,目中出现担忧。“无妨!”
老人摆摆手道:“你去召集所有嫡系族人去嫡系祠堂,今日老夫要他们都来拜见大小姐。”
苏力欲言又止,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拜过后,抬脚走进苏府。老人脸色一正,伸手抓住苏无泪手臂:“泪儿,苏家嫡系,都是你的血脉族人,祖爷爷现在向你要个承诺。若你成为强者,希望你带着苏家嫡系,从新崛起。”
他声音有些颤抖:“一如你父亲还在苏家,你,愿意吗?”
他一字一顿,目中光芒突然大放。为了苏家的团结,他一忍就是多年,甚至看着自己的子孙后辈被旁系欺凌,他也不曾插手。因为他知道,就算他插手,苏家嫡系也没有一个镇的住之人,早晚还是衰败,甚至造成整个苏家的崩溃。可如今,那些旁系居然为了一己之私,暗害嫡系的麒麟女,他再也忍不下去。就算让整个苏家败亡,他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大权,只有如此,苏无泪才能好好活下去,只要苏无泪能活下去,苏家未来仍然前途无量。苏无泪心里一震,她如今只是一个武徒修者,对苏家也没有太多归属感,可看着自己的祖爷爷期待的眼神,心里突然有些犹豫。“祖爷爷,只要不超出无泪能力之外,无泪愿意庇护苏家嫡系。”
苏无泪道。她一向重守承诺,这一句话,也就决定了她的未来。她说的是庇护嫡系,而不是庇护整个苏家。“好孩子,你很好,苏家嫡系绝不负你!”
老人温暖的大手,拉着苏无泪向着苏府走去,隐隐中,苏无泪能感觉到老人手臂的颤抖。一座破旧的大殿出现在苏无泪眼前,此时已经灯火通明,数十男女老少聚集在大殿之外。“拜见太上长老,拜见大小姐!”
众人见苏无泪与老人到来,齐齐跪拜。“都起来吧,你们按照辈分,依序进来。”
老人大手一挥,还是拉着苏无泪衣袖,大步走进大殿。依稀间,苏无泪抬头看见上方牌匾:苏家祠堂!只有苏家嫡系的祠堂才能称呼苏家祠堂,其它旁系的祠堂会注明苏家某某系祠堂。当然,曾经苏家也只有一个祠堂,不知何时起,苏家的祠堂开始分出派系。可见,苏家的内部隐患早已埋下。老人先是带着苏无泪拜祭先祖灵位,算是承认苏家未来的掌舵人就是苏无泪,接着开始请嫡系族人依序进来。苏无泪本对这些嫡系族人没什么好感,当初原身直到被人害死,这些人都无人出头。可当嫡系所有族人进入祠堂之后,她沉静的心,开始出现波澜,瞬间打破多年来对嫡系的想象。苏家贵为凤城三大家族之一,可谁又能想象到,这样一群人居然是苏家真正的嫡系。原身以往被丢在后山,每日受尽欺凌之时,起码还有人送来衣食。可这些人居然穿的连下人都不如,苏力是嫡系唯一长老,他那一身破旧衣居然还是嫡系族人里,穿着最好的。随着苏力开口介绍,这些族人里,有些是苏无泪的长辈,有些是平辈,甚至还有些孩童要叫她姑姑。他们没有人能得到苏家的修炼资源,甚至连生活上的用品都会被旁系克扣,为了生活下去,他们只能做一些连下人都不愿做的事情,维持生计。当一个穿着一双破草鞋,露出冻得发紫脚丫的孩童向她走来,跪下叫声大小姐之时,她心里一痛,双眸已经杀气腾腾。“苏家旁系,你们不配姓苏!”
她暗暗咬着牙。这样的血脉族人,当初又能怎么帮她?没有修炼的资源,他们的修为就会很弱,修为很弱,修炼资源更难争取。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导致现在嫡系族人中,除了太上长老与苏力,就连一位超过武徒三重之人都没有。苏无泪沉默,至始至终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