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难道咱们这位陛下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
茶楼里，有茶客喃喃自问。意外的是，人群里突然有人接过话茬。“是真是假谁有说得清，但他那信誓旦旦的样子，不摆明了事情就是他说的那样……”众人齐齐看过去，发现原来是茶楼里的老熟客——杀猪匠曹树良。顿时，有认识的人忍不住开口。“老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亲眼见过？”
“我不过就是个臭杀猪的，哪里有本事见那样泼天富贵的人物。”
杀猪匠撇撇嘴，像是在自嘲。然而，没等其他人多说，画风一转，“但我老曹好歹也是杀猪里的一把手，京城里那个王公权贵的府上不是来我这买肉？”
说完，曹树良还对着人群嘿嘿的笑了起来。他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果然，人群里边好事的几个脸上立马堆出了热情的笑，直接跟曹树良拉起了近乎。“老曹，我在你那买的肉也不少了，以我俩的交情，说说呗？”
“是是，只要你肯说，回头我让咱们村几个都上你铺子割肉。”
旁边立即有人附和。然而，曹树良却哼唧唧的，脸上满是傲然。眼看着人群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这消息我也是听洛家一个来割肉的下人嘀咕的，”正说着，曹树良像是反应过来，一脸警惕的嘱咐“你们回头可别往外传啊。当时我只听他抱怨，也没往心里去。直到后来听说洛家被陛下灭门，我才想起来这回事。你们知道他当时说的是什么吗？嘿，他说陛下又来了洛家，所有下人整日都胆战心惊的，生怕触怒了这位主子爷。还说他早就有了皇后娘娘，还对小小姐念念不忘。逼的小小姐都打算离家出走……”曹树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好事的人打断。“洛家一共就两位小姐，一位是当今皇后，一位就是洛娥小姐了吧？这小小姐难不成……”“没错，他口中的小小姐肯定就是洛娥！”
人群里立马有人肯定，“我认识一个整日给洛家商铺送货的朋友，他跟我提过，洛家下人都是称呼洛娥小小姐的！”
“还真是啊！那老曹说的岂不是真的？”
人群里窃窃私语起来。而作为话题的发起人，曹树良仍然小口的牛饮着杯盏里的茶水。直到有人恍惚间提起，“刚才老曹是不是说，洛娥是离家出走了？”
“哪是什么离家出走，万一是私奔呢？”
有人不妨恶劣的揣测。此言一出，不少人都看向了曹树良。只见他神情仍旧悠然自得。他一个杀猪匠，堂堂下九流，有一天也能将真龙天子的艳史信手拈来，还有如此多的听众，这可谓是人生最圆满的时刻了吧？不少人心想。眼看着款也摆的差不多了，曹树良这才慢吞吞的道“要我看，你们一个两个在这猜算什么本事，找那些官老爷打听打听真消息。照我看，里边的真相绝对比你我用这没怎么用过的脑瓜子空想来的更加火爆！毕竟你们也不是没见过那群世家子弟的丑陋嘴脸。”
说到最后，曹树良顿了一下。果然，有不少人脑海中浮现了画面。毕竟，能在这喝茶的人，虽然算不上什么日子困顿下一顿都吃不上的人，但绝对与权势沾不上半点关系。这样的人，谁还没被几个世家子弟欺负过呢？有了自身的经历，自然更能代入曹树良所言。原本还算有些摇摆的态度彻底偏转，各种阴暗想法不断涌现。反正又没人管，他又没亲眼看过，只不过是随便说两句，应该没什么毛病吧？殊不知，正是这种侥幸心理，一场酝酿已久的阴霾逐渐笼罩整个京城……朱雀大街后巷朱雀大街作为京城最豪华地段，比邻百官府邸，寻常出入非富即贵。同样，即使是宵禁阶段，朱雀大街仍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而与街上的热闹相比，后巷更显寂静。更适合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动作。曹树良站在巷口，看着外边热闹的景象，无数次想要加入其中。好在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只是杀猪匠。始终安分守己的等在原地，直到远远来了一个模糊的黑影。“事情办得怎么样？”
一段价值不菲的锦绸晃荡，此时出现的，正是白天在茶楼宣扬所谓隐秘的贵公子——房超！“大人请放心，小人按照您的吩咐，在您走后就将消息给传了出去。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整个京城的茶楼都是陛下因爱生恨灭了洛家。”
说完，曹树良嘴角还露出一个恶劣的笑。一介真龙天子，居然被一个下九流随意抹黑，皇帝当的可真失败。“不错，”房超瞥了一眼曹树良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气哼一声，“不过，我劝你最好认清自己身份。答应的东西明天就给你送去，今天就当没来过朱雀大街。听懂了没？”
“明白，小的明白！”
面对房超话语里隐隐的逼迫，曹树良连连摆手，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陪笑。果然，见他这么识趣，房超没再多说，只是转身回到了热闹非凡的朱雀大街。一直等人影消失不见，这才冷着张脸，冲着巷口啐了一口。“呸！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不愧是婊子生的野种！”
别人不知道，他可记得。房超的生母，是专供下九流娱乐的春熙园的一位姑娘。算是曹树良一段时间的相好。所以这个野种他见过几次。对房超的印象格外深刻，哪怕是过了那么多年，已经从儿童长城大人，他也能一眼认出来。没想到现在摇身一变，给那些世家去卖命了。哼，狗就是狗，跟了人也改不了吃屎的毛病！曹树良骂骂咧咧的回了自己的杀猪铺。一直等到动静完全消失，原本曹树良以为离开的房超这才从阴暗处走了出来。他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位老人。“这事做的不错，回去后，我会向大人建议选你做少爷书童的。”
老人语气淡淡，房超却像是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