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县城的一路上余小螺倒是问了顾荆许多。陈喜跑船多年,才赚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他竟然有将近三百两,而且这些貌似还不是他的全部,而且他还在赚。她从顾荆的口中得知,顾荆十几岁就开始跑船。这三百两银子其中大部分都是赏钱,他因着资历丰富,帮黄老板规避了好几次风浪,而且合理规划航线,并且找出鱼群回游的位置,都是靠本事赚的钱。余小螺一时有些心疼他。决定回家就把给他买的那个鞋底请桂香婶做好,好歹也是她的一片心意。到了县衙。县衙的大门还没开。余小螺瞧见一个捕快打扮的人从县衙的小门里进去,而且那人瞧着眼熟,“差爷,那个是我啊,李子花。”
“哦哦,想起来了,那人还在牢里关着呢,你没受到骚扰了吧?”
捕快冯鸣停下了步子,看向余小螺,还有她身边的男人。他没想到这个干瘦的小嫂子还有这么俊俏的一个小相公。想来就是个吃软饭的,都让小嫂子抛头露面赚钱,还差点被坏人欺负了,于是冯鸣瞧着顾荆的眼神里多了几丝鄙夷。顾荆皱着眉头,余小螺身上又发生了何事是他不知的?“对了差爷,我找到了一个荒岛,不是说荒岛被发现可以对以命名,还有有一年的开采权嘛?”
余小螺见到这个刚正不阿的捕快,倒是心里有底气许多。冯鸣看着她,有些震惊。这小嫂子竟然去找荒岛了,这海上的事儿得多危险啊,肯定是男人太没有出息,冯鸣又是剜了顾荆一眼。“叫我冯鸣就好,这荒岛的事儿恰好是归我管的。”
冯鸣说道,又善意的提醒道,“这荒岛可不是你见到了回来就行,还得带我们去,我们得记录在册,还有画出那个荒岛的地形。总而言之,你要带我去一趟。”
冯鸣之所以提醒,是因为许多人可能行船的时候见着,等回去找那个荒岛却又找不到了,这样自然是不作数的。而且这样的事儿,他在衙门瞧得也不少。“没问题,咱们现在就去吗?”
余小螺利落的应下。“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拿画笔。”
冯鸣说着就赶紧去衙门里面了。顾荆这才趁着空隙问了余小螺,那关在牢里的人是怎么回事,余小螺才说了卖海卵的时候,约莫是敌对的酒楼派出来的人。顾荆这才明白刚才那个捕快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他有些无奈的生闷气,他没法不去跑船留在家里护着余小螺。“往后我不在家,你一定要安全。”
“那肯定的!”
余小螺倒是没看出顾荆在生闷气,她一直等着冯鸣出来,果然冯鸣也是个手脚利索的人,他出来的时候他背了一个特别大的袋子。余小螺瞧见里面有一个很大的充气皮囊,还有水囊,还有毛笔和画纸,还有一个瞧着像烟花的东西。他倒是做足了准备。“冯鸣大哥,不用怕,我们的船安稳的很。”
“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
冯鸣裹紧了自己的皮囊子,然后抱怨道,“先前有一回,船翻了,我差点把命搭进去,那个荒岛又没有找到。”
余小螺见他说的可怜巴巴的,觉得在县衙里当差也不容易。“那若是记录在册成功了的话,可有赏钱。”
“也就只有几钱银子,现在当差不容易啊,还要养活妻小。”
余小螺和冯鸣闲话了几句就到了码头上。顾荆就忙碌了起来,他已经记住了荒岛的路线,余小螺本来要拿出罗盘被他摁回去了,他猜测这个罗盘也是随机感应岛屿,万一找到的不是上回的那个岛呢。而且这等好东西,非必要还是不要轻易的暴露人前。冯鸣看到顾荆还算是个勤快男人,冲他的臭脸好歹是好看了几分。这小船是行进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冯鸣也是在打盹,等到了他惊讶道,“这么快就到了,我感觉也没眯多久,按理说这么近的荒岛都被人瞧见了。”
余小螺正不知道如何解释。顾荆道:“今日刚好顺风,而且约莫都一个时辰了,这里大约也是有一百里的路,航线我记住了,我可以画出来。”
冯鸣点头,信了他的说辞。小船到了荒岛上系好之后,冯鸣就跳下了船,只见他在海里撒了一点粉末。“这是什么?”
“蛇药,集市上就有卖的,对海蛇也有点作用。”
余小螺点点头,表示学到了,对于冯鸣这种时常要去荒岛的人,他定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他是出差,又不是来送命的。“冯差爷,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没事儿的话我能赶海了不?”
余小螺问道。她一眼就看到了以前斑玉螺的位置上还爬了许多斑玉螺,这斑玉螺的壳沉,昨儿她没捡一会儿就是二三百文钱呢。“我画出这荒岛的全貌即可,你们忙你们的。”
冯鸣道。余小螺和顾荆就开始赶海。“荆哥你在这里捡斑玉螺,我去那边看看还有没有好东西。”
余小螺说着就沿着礁石走过去,一路上她遇到了一个螃蟹窝,是个岩蟹窝,她一口气把人家都端了。在其中还有两只兰花蟹!还有大片的钉螺,这个才几文钱一斤,余小螺都懒得去捡。她在一片陷进去的礁石的海沟里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海胆。“海胆,海胆,都到我的桶里来。”
余小螺说着就用长钳子一阵疯狂的夹,这里的海胆还有巴掌那么大,一个个肥硕的不行,没一会儿就装满了一个桶。她去小船上换了桶之后,想着既然以后这个荒岛就属于自己了,也没必要对海胆赶尽杀绝,每日捡够满客楼要用的分量就行。余小螺又沿着荒岛看了起来。然后她看到了一个大海蛰。她正准备下手的时候,被冯鸣给喊住了,“这是水母,不能捡,有些厉害的水母蜇人后,人的半边身子就麻了。”
余小螺也不知道咋跟他解释,这个是海蛰,海蜇头脆脆的,用来凉拌最好吃。干脆就不解释,跳过这个话头,“冯差爷,你画好图了。”
“嗯,你准备叫这个海岛什么名字?”
冯鸣问道,其中起名权也是给了发现海岛的人。余小螺看着海岛上的茵茵绿意,就道,“绿情岛!”
冯鸣就刷刷歇下了几个字。他今日这回差,几钱银子的赏钱就到手了。“冯差爷,你还想不想赚钱啊?”
余小螺暗示的眨巴着眼道。“你别想套关系,我就只做我的分内之事,要想让我慌画一些荒岛来帮你牟利,恕我不能做到,我们县令也不会轻饶过我。”
冯鸣将册子装好,一身正气的姿态。然后他又刷刷的写了一个契书让余小螺签字,余小螺扫了一眼,大致是这绿情岛的开采权就归属她一年,一年后就归朝廷所有。她接过毛笔就签字了。冯鸣见她识字,倒是高看了她几眼。“这就完事儿了。”
“冯差爷,我想着现在也不能马上给你送回去,你在这里也是干坐着。你就帮我赶海,捡一下那个斑玉螺,我给你算钱。”
余小螺见冯鸣忙完了,就赶紧把自己的诉求说清楚,免得他以为自己是要套关系。冯鸣瞪大了眼。这捕快和普通百姓之间还是有些距离感的,谁敢让他赶海。也就眼前的这个小嫂子了。“这您也是付出劳动力的,又不是白拿我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