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喊声已经出去了,现在堵嘴于事无补。李秀兰厌恶的踹了余大海一脚,道:“青儿妹子,我和小螺都是妇人,你是待字闺中的女郎,更得躲开!”
“夜莺,还带着你家姑娘去藏起来,否则外面人来了,再想藏可就来不及了。”
余小螺推了推青鱼,硬是把人给推了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呵呵,小贱人我告诉你,你亲哥我讨不了好,你也甭想好!”
余大海不甘心被忽略,牙齿被打落了两颗,说话都漏风了。余小螺又用木棍狠狠的敲了余大海两棒,像打一只死狗,“信不信我杀了你!”
“顾荆媳妇,开门啊!家里怎么了,咋有男人的声音!”
外面喧喧嚷嚷,显然是围了很多人,余小螺心里恨极了,一棒子朝着余大海的脑门就砸了下去,直接把人给砸晕了。开门之后,王彪子冲在最前面,然后满院子的找人,余小螺把木棍杵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的响。“顾荆媳妇,刚才我咋听见里头有男人的声音!”
余小螺冷笑,“王彪子,难为你拖着两条断腿,还大晚上的来我门前转悠,是有……”“余大海翻墙进来,想对我行不轨之事!”
李秀兰性子一向温柔,可现在薄唇紧抿,柳眉倒竖,摆出了一副捕快娘子的威势,“我乃是县衙捕快娘子,却在东门岛无端遭人欺辱,简直岂有此理!”
她气势摆的足,一些听到喊声到这里看热闹的岛民脸色吓得煞白。余小螺二话没说,直接去杂物房把余大海拖了出来,扔在院子里,冷声道:“来几个人,把余大海绑起来……”她看了一眼李秀兰,继续说道:“捕快娘子在东门岛遭人欺辱,必须要讨回个公道!”
几个壮小伙子赶紧上来,七手八脚地把昏死过去的余大海用麻绳绑了起来,往岛长家里拖。因为有捕快娘子的头衔压着,看热闹的人不敢得罪,人群很快就散了。等院门关上之后,李秀兰绷紧的面色才骤然松快了下来,温声道:“小螺,我们回屋。”
“秀兰嫂子,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青鱼眼眶通红,抿着唇,感激的看着秀兰嫂子,声音颤抖,“我……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你这姑娘人实诚,长得漂亮,讨人喜欢,我怎么会忍心让那个余大海毁了你的名节!”
杂物房内,李秀兰深深的叹了口气,握紧了青鱼的手安慰她。“我婆母和男人都是顶好的人,就算这件事情传出去了,他们也会坚定的站在我这边,好了不哭,余大海也真该死,怎么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三个人骂了一通余大海,那骂的是狗血淋头,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最后就连青鱼也少见的骂了人。“就是,青儿妹子有事别在心里憋着,骂出来心里就敞亮多了,晚上咱好好睡,等明天岛长给评理!”
李秀兰继续骂道:“这外头的滚雷怎么也不把余大海劈死!”
骂了一顿之后,李秀兰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她不好意思的说道:“晚上不睡觉就容易饿。”
“正好,我把地瓜给烤了,咱们边吃边说。”
余小螺看出李秀兰是有话要说,就主动往灶缸里面加了木炭,用火折子点燃,铁钩子直接穿过地瓜,挂在了灶缸壁上。外头飘着零碎的雨星子,风虽然小了,但是依旧冷得很,木炭噼里啪啦的燃烧,黄色的火苗让人看了之后不自觉的温暖,地瓜被炙烤时散发出了浓郁的香味。“小螺,这件事就别报官了,事情闹大之后,县令大人肯定要派人来好好的查。”
李秀兰看了一眼青鱼,若有所指道:“到时候什么事情都能查得一清二楚。”
余小螺沉默,确实,去了官府,余大海肯定会把青鱼给捅出来,到时候青鱼的身份恐怕真的就藏不下去了,只要还在八安县,这纸就包不住火。但是这个火星子能晚点燃,就让它晚点燃。青鱼漂亮的眸子低垂了下来,过了很久,她才终于抬起了头,深深吸了口气,像是终于做下了某个艰难的决定,直视着李秀兰。“秀兰嫂子,我有话要说。”
余小螺心里一沉,她知道青鱼要说什么,可是却并没有阻止。“其实那天……他们并没有撒谎,我就是县城里怡红楼的花魁娘子,青鱼。并不是我有意要骗你们,只是我的身份实在太过于卑贱,不忍污了你们的耳。”
说完之后,青鱼的眸子便又垂了下去,神色一片黯然,手指紧紧的绞着衣袖,继续说道:“我年幼时便被父母卖入青楼,没得选择,不过现在已经赎身。对不起小螺、秀兰嫂子,是我隐瞒了你们。”
小螺不嫌弃她,把她当亲姐妹,但是其他人呢?秀兰嫂子是捕快娘子,又怎么能愿意和她这种人混迹在一起。“怪不得。”
李秀兰听完之后非但没有怪罪青鱼隐瞒,而是又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哎,这世道一个小女子怎能够对付得了,青儿妹子,你父母也是心够狠!”
青鱼哑然,“秀兰嫂子,你不怪罪于我?”
“小螺都不怪你,我怪你做什么?更何况你也不是自愿,这些天的相处你是个什么人,我难道还看不出来,我会替你保密,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李秀兰朝着青鱼温和地笑了笑,主动握起了青鱼的手。“好妹子,我知道你难,知道你苦,自古以来有哪个青楼女子是自愿卖身?都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小螺,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