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也不记得我们了吗?”
落落过来趴在穗子边上,哭着问她。 穗子看床边来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穿着黄色的小裙子,特别好看。 “还有我,你也想不起来了吗?”
波波也要哭了。 穗子看又来了个小男孩,穿着黄色的衬衫短裤,跟小闺女站在一起,看着特别讨人喜欢。 “有点眼熟——”穗子的眼睛一直黏在俩孩子身上,她发现这俩漂亮孩子像是有魔力,越看越喜欢那种。 “妈妈不要我们了!”
落落放声大哭。 她一哭,穗子的心就拧着疼,下意识地起来要抱她,她一动头就疼,嘴唇都疼白了。 于敬亭见状忙把闺女抱到她边上,穗子看儿子,他又把儿子抱上来。 俩孩子靠在她身上,于敬亭也想搂一下,见她嘟嘴,不敢动了。 “别哭了,我想不起来,但是我觉得我很喜欢你们。”
穗子摸摸俩孩子的头,看他们哭,她的心会很疼。 “那你能不能想起我们的名字?”
波波满怀期待地看穗子。 穗子看着这俩孩子的小脸,越看越眼熟,男孩像自己,女孩怎么那么像——?! 穗子看看闺女,又看看姣姣,再把视线挪到于敬亭脸上。 街溜子好像变了点模样,看着更成熟了,发型也好看了许多,没有在村里时那么凶,可是女孩为什么那么像他?! 一个想法在穗子心里酝酿,仿佛几个惊雷劈在心里。 这俩孩子,该不会是她和街溜子生的吧?! “爸爸,妈妈不记得我们了!”
落落见穗子一直沉默,扭头跟爸爸求安慰,哭得稀里哗啦。 “爸爸?!他是你爸爸?!”
穗子捂着嘴,竟然是她和他的小孩! “你强抢民女!”
穗子转头向亲妈求助,“妈,我肯定不是自愿的,你带我走啊!”
“我......”于敬亭双拳紧握,本想踢输液架撒气,可见她小脸煞白,又下不去手,转身愤然离去,他得找地方冷静下。 “你不自愿谁能让你生啊?闺女,你别跟妈开这个玩笑,你要是装的就赶紧清醒,我们可受不起这么大刺激。”
“我怎么可能自愿?我就是喜欢他也不可能跟他生孩子啊,我才17......” 于敬亭听到她说不自愿,步伐都变得沉重起来了,樊煌同情地看女婿,感觉他后背都写着丧里丧气四个大字。 但是听到喜欢他三字,于敬亭瞬间不丧了,站在门口竖着耳朵听。 “你今年都快25了,你不是17啊,这俩孩子是你和敬亭的龙凤胎,已经上幼儿园了。”
“我嫁给于铁根了.......他今天还揪我辫子来着.......” 穗子俨然是受到了巨大打击,捂着头,她觉得头很疼。 “病人需要静养,暂时不要刺激到她,先让她静静吧。”
医生提议。 众人都出去了,事发突然,得商量个对策。 穗子看俩小萝卜也被抱走了,心就跟空掉一块似的,想让俩孩子留下,又不好意思开口。 病房里就剩下穗子一个人了,她躺在床上,病房里空荡荡的,她心有些慌。 她努力地想回想起发生了什么,但是一用脑就很疼。 她不能思考,只能一个人躺在那,独自面对恐惧。 心里又委屈又害怕,这里的人和事都让她觉得很陌生,就连医生说话的口音都让她觉得很奇怪。 天已经快黑了,这病房里就她一个人,她也不敢起床去开灯,自己缩在床上,支着耳朵听着外面的一切动静。 有点风吹草动她就紧张。 隔了一会,陈丽君进来。 “穗子,你好点没?”
“妈,我想回家。”
陈丽君叹了口气,看着少女感十足的女儿,心里百感交集。 之前她总觉得女儿太过成熟稳重,让她没有做母亲的成就感。 现在突然成了少女了,陈丽君又觉得女婿太可怜了。 从知道穗子记忆回到17后,于敬亭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问了大夫几个问题后就出去了。 也不知道干嘛去了,樊煌怕他情绪激动惹事,找了俩人跟着他,这会还没回来。 “穗子啊,你现在先养着,大夫说你还得观察几天,孩子我帮你带着。”
穗子抿着嘴不说话,突然,她的视线落在陈丽君的肚子上。 “妈,你怎么胖了?”
“哎......”陈丽君表情更沧桑了。 她现在都不敢告诉女儿自己怀孕的事儿,唯恐再刺激到穗子。 17岁的穗子可不似之前那般成熟,她敏感脆弱又胆小,哪句话说不对了,她会暗搓搓的记仇很久的。 “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如果渴了就跟我说,大夫说你要晚点才能吃东西。”
陈丽君折腾了一天也有点疲惫了,半靠在穗子隔壁床,孕妇的体力总是不大好的。 穗子觉得母亲也很陌生,她比“昨天”好看了,可是肚子也胖了,想到之前站在母亲身边的那个陌生叔叔,穗子的心越发不安。 大家都说她已经是个有家的成年人了,只有她自己不记得。 她就像是这世界的过客,所有人都在其中,唯有她刚好路过。 她想跟母亲聊聊天,可是陈丽君坐在那也不说话,看着很疲倦的样子,没一会就睡着了。 病房里安静的空气都似乎要凝结了,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穗子鼻子酸酸的,眼泪偷偷往下掉。 灯开了。 她转身,于敬亭拎着一兜吃的站在门口。 “别怕,我送了东西就走。”
于敬亭走过来,把食物放在桌上。 “你手怎么了?”
“你哭什么?”
俩人一起出声。 于敬亭的拳头青紫一片,看着还挺吓人的。 “没什么。”
他满不在乎地甩甩手。 他媳妇把他忘了,这肚子火没地方撒,他又跑到看守所,把樊莉莉的俩后牙打下来了。 不仅以后没有门牙啃麻辣鸭头,咬排骨的牙也不给她留,太气人了。 “你是不是又出去打架了呀,你怎么总这样鲁莽啊?”
穗子抓过他的手,条件反射地吹吹。 吹完了又觉得不大对劲,她干嘛要对街溜子这么好呢,他还揪她辫子呢。 “得了,别哭了,不想见我,我不在你跟前晃悠就是了,我就在门口,你有事喊我一嗓子,我能听到,别自己闷着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