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忍了一天都没哭,听孩子说这个没绷住,抱着马冬泪流满面。 生活怎么可着一个孩子身上使劲薅羊毛呢? “别哭了,我没事的。爸爸妈妈在那边也很孤单,我有你们陪着,我没事......” 马冬伸出小手拍穗子。 穗子更难受了,心如刀割,却又不得不撑着精神,跟孩子说起了马奶奶的病情。 现阶段,医生说不能开刀,只能吃点止疼药和中药,延缓一下,提高老人最后的生命质量。 最后这个阶段让老人开开心心的,也没必要告诉她病情。 这一晚,穗子跟马冬聊到很晚,看他故作坚强装小大人,再到崩溃的哭,即便是哭也是无声的哭,怕让马奶奶听到。 转过天,马冬在穗子的安排下给李铁光打了电话,说出了李铁光让他调查的信息。 李铁光约他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出来见面。 地点约在了距离穗子家不太远的一个死胡同里,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 穗子有些犹豫,这孩子无论是办事能力还是人品,穗子都是非常相信他的,就不能把他当十岁孩子看待。 她不信的是李铁光。 李铁光是非常狡猾的人,他选择见面的地方都是没有人烟的,连藏身之处都没有,就意味着于敬亭不能暗中保护孩子。 穗子怕他对孩子下手,万一绑架孩儿,或是揍孩儿,都不是穗子愿意看到的。 穗子果断放弃这个计划,钓鱼不能拿孩子当诱饵。 马冬见她不愿意,嘴上就答应穗子不去。 转过天,穗子去上学,王翠花洗个澡的功夫,马冬不见了。 给她急得不得了,四处去找,找了哪儿都没有,给王翠花急得抓头发,马冬回来了。 王翠花问他去哪儿,他就说去前面玩了。 王翠花就没再过问。 晚上樊家有人病了,穗子要代替她爸妈过去看一下扔点钱,于敬亭在外应酬,两口子都不回来吃饭。 于水生也去矿场开会不在家,王翠花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带孩子。 落落今天心情特别不好,因为贪玩没练琴,被三姨姥一通数落,一整天小脸都是垮的。 落落天赋特别高,很多曲子她上手就能弹,这就让她产生了一点投机取巧的心理。 三姨姥每周都给她留几首曲子,她随便敷衍都能蒙混过关,竟然混了大半个月都没被发现,今天如果不是上课时,被三姨姥用话诈出来,落落还能继续混下去。 三姨姥又是惊讶这孩子的天赋,又是气她耍小聪明,对付这种天赋型的娃,每个老师都是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唯恐好苗子在自己手里歪了,于是小戒尺拿出来,对着手板咔咔一通打。 打得也不用力,偏偏小丫头嚎的跟杀猪似的惨,给三姨姥心疼坏了。 等孩子走了,三姨姥自己都抹眼泪,可是没办法,心疼也得收拾。 落落回来后就闷闷不乐,丧得头都不抬,连平日里最喜欢缠着的冬哥哥都不搭理了。 马冬看她不开心,领着龙凤胎去了食杂店,买了瓶罐头,有病有灾吃罐头,这刻在东北人骨子里的基因,小娃都会用。 王翠花看三孩子一人抱着一罐罐头回来,就觉得挺奇怪,落落说是冬哥买的,王翠花琢磨是穗子给这孩子零花钱了。 王翠花把马冬叫过来,语重心长的告诉他钱不能乱花,说完想给他零花钱,马冬死活不要。 转过天,王翠花又发现孙女手里多了一把玩具枪,孙子小书包里也塞了糖,一问,又是冬哥买的。 这下就引起王翠花的注意了。 穗子虽然会给家里大孩子零花钱,但绝不会一下给很多,家里的孩子们也都知道赚钱不易,不能奢靡,马冬这钱花的是有点太多了。 那玩具枪好几块钱一把,普通人家都不会随便买给孩子。 思来想去,王翠花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穗子。 穗子这两天也有点闹心。 陈佟被带回来后,陈鹤几次三番的找她,穗子找借口说忙不见,陈佟就不断地制造偶遇。 看生病的亲戚,能遇到。 走在上学的路上,还是能遇到。 而且每次遇到,陈佟都在装可怜,搞得好像穗子逼迫他,非得狠心把他送工读学校似的。 这件事严重影响了穗子的心情,再加上生理期快到了,情绪总是控制不住的烦躁。 所以王翠花说马冬大手大脚花钱后,穗子就觉得脑袋一热,浑身的血一股朝着脑瓜仁,一股朝着小肚子,气得她大姨妈都来了。 马冬之前收过李铁光的50块钱,回来后他就把那笔钱给穗子了,穗子想不收,但是于敬亭说了,不收这孩子心里更难受。 他哪来的钱? 肯定是私下见李铁光去了。 穗子想到这点后,第一反应是找到马冬,先一通嘴炮输出,再罚他写检讨,都告诉他很危险了,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还去接近他? 结果孩子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到。 当穗子婆媳把这附近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都看不到马冬时,穗子感觉天都要塌了。 马奶奶这些日子睡觉的时间很长,一天要睡好几觉,这会还睡着,如果她醒来看到孩子不在,这不得疯? 穗子正是火急火燎,于敬亭还在外面应酬联系不上,她都急得想报警了。 满脑子都是马冬被人贩子拐跑的画面。 穗子正想着这件事,陈佟来了。 之前还只是在路上装偶遇,今天直接上门了。 穗子这会着急找马冬,也没空搭理他,陈佟却率先说道: “我知道马冬去哪儿了,他出卖了你家!”
“什么?”
穗子被他说懵了。 “我今天亲眼看到,他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他给了那男人一个牛皮纸袋子,那男人给了他一笔钱。这么厚一叠。”
陈佟用手比了下,如果他没有夸张,那一叠钱,保守估计要小千。 “你跟踪他?!”
穗子心中不快。 “我是为了你好!他根本不配当你儿子!他这样的穷苦人家出来的,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钱!”
穗子眯了眯眼,看着情绪激动的陈佟,觉得哪儿不大对。 才进工读学校几个月,怎么出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些话,完全不该是他这年纪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