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营所在的营口。听过章选说话，那仨互相又是瞧瞧。终于，一个也是起身，干干净净行礼，待是抬首，眉眼含笑：“兄弟这话好听得很，可是总管大人有更大事。”
“啰嗦。”
另一个轻声抢过话，接着抬眼看章选，“我却问你，你是如何为军作事？可以见得总管大人，总管大人又是如何为你说了这些？却正贴合我们仨个老头儿？”
另个倒是没抬头，但更伸手握住刀柄：“这里是骑兵第二营，他知道的够多了。咱再不济，三个也能换下他。”
章选闻言，便是撤了数步，哭笑不得，面自镇定：“第二营？哦……生疑便直讲嘛。你们问，我来答，何如？”
那个立着的点点头，也伸出手，按住刀柄:“兄弟，你在军中所为何事？”
“作些杂事。”
章选很快便答，然后故作玄虚，眼看别处，又是轻声补道，“是为骑兵第四营奔走，偶尔可见大人罢了，这次能见，也是侥幸。老爷子，我记得先前时候，在这里的是第四营……”“这样。”
那个点头，话既至此，后面也便不消问了。他是用了目光瞧了瞧另外二位，罢了，便也点头：“也就半个月前的事情，我等和第四骑兵营换了地方。这半个月，你是……”“我出去了。”
章选且笑，然后是望西边儿，那里是烨城的位置……“出去？”
老兵皱眉，愣了片刻，到底是点了头：“第四营却与内里有些联系？小兄弟，来都来了，可否说个一二？”
“然。”
章选颔首，再抬头时，那些个老兵的手臂才总算放松下来。接着是轻轻笑，章选扭身，盘腿坐下：“其实我想，各营都有这般事情。是听将军之命，从营中起，至于营州，再往西去，直至烨城。”
“那是哪里？”
一个闻言，探身向前：“小兄弟，我没听过这个地方。”
章选闭目，然后睁开：“咱们涉身军里，总有些不好讲的事情，几位老爷子啊也请莫要为难后辈。”
“好。”
迟疑片刻，那个点头，稍停，又补：“至于之后，又是如何？”
“我们过去自然有事，回来时候也是带了个物件儿，片刻不敢耽搁，送往总管府去，所以能见总管大人。”
“却也说的过去。”
三人闻言，俱是轻轻颔首。章选见状，也便不再纠缠，只是轻轻颔首，又抬两手至于一处：“方才以为是到地方了，所以出言有些没了分寸，还请几位不要见怪。”
几人相互瞧瞧，是其中一个点了头，另一个才走过来伸出俩手按下章选胳膊：“都为营中作事，便都是个兄弟，不必如此，倒是我们仨个，说了不该说的……”话是如此，章选自然明了何意，轻轻一笑，接着便再抬手拍在那个肩头：“我与你骑兵二营也不大熟。”
那个闻言，稍稍一愣，忙是点头：“多谢小兄弟了。”
“也是不必如此。”
章选说时，手中加了几分力，便令那个更往近来。是感肩头一痛，老兵哎呦一声，便顺了力，到他近前。不消章选说话，这个眼睛一转，就也明白几分，呵呵笑过两声，低着眼睛问道：“兄弟你想知道甚么？却也莫让我们仨个……”“四营是在哪里？”
“啊？”
章选皱眉，算是重复：“第四骑兵营，如今在哪里？”
“哦是是是……”那个才算听明白，便是连连点下头，接着伸手，至于更西：“沿着路走，至于一个岔路口儿，你就往左转。也没多远，不消慌忙。”
“多谢。”
章选颔首，才转过身，忽而感到身后目光如炬，令人不甚爽利。罢了。他叹口气，遂转过身，从怀中取出几枚铜钱，弯下腰，放地上。这回转身，果然轻快。再后，果然如其所言，是一条笔直大道。约一二里，树木渐渐散开，道路愈发宽广。中有几户人家，不过十户，遂不成村。再前行，约半里，果然左侧延出一条道儿来。章选望去，那道儿到底较小，两侧树木渐渐收拢，显得茂盛。迟疑片刻，却念那仨也无道理诓骗自个儿，遂大步走。一会儿，果然是见道路左侧有面旗子，宛若那第二营的一般，上书“骑四营”三字，都是墨色，外镶红边儿，高高挂在树头儿，该是使了枪杆儿挂的。眯眼一瞧，内里也如先前，俩个老兵坐着，一个低头一个抬脸，不知是瞧何处。遂上前，不等问话，章选便是抬手，规规矩矩行礼：“二位劳苦。”
一个仍不抬头，另个转过目光，落于章选脸上，停了许久，才是问话：“我是没见过你，兄弟，你是哪个？来这儿又有何事？”
“听说骑兵第四营少了个将军。”
章选侧目，是看还坐那个：“所以懈怠也该算作应合常理，是罢？”
还坐那个闻言，毫不言语，起身拔刀，霎时逼近章选：“话可不要乱讲。”
章选用了余光看了一眼身前，那刀是已拔了一半儿，正抵自个儿胸口。轻轻笑过，章选伸手，捏住了刃儿，缓缓向下压去，话倒也松下来：“急甚么？这里又无外人。至于高丽……那些蛮蛋子不见得就能摸到这里，二位倒也确实无需紧张。”
那人听是这般，稍稍松一口气，便任章选且把刀刃压下。至于另个则又近前，瞧了眼正落的刀，便是正色，两手啪的一声拍在一起，规矩行礼：“兄弟此言差矣，不见得也是该防着，以备万一。”
稍停，又问，“不过……兄弟又是哪个？我不记得营里有你。”
“不记得才正是呢。”
章选笑着，伸手拍在那厮肩头：“兄弟我先前是在第一营里，是与诸位不同，住在营州城里，常听总管府的吩咐。”
“嗯。”
那个点头，伸手握住刀柄儿，面仍笑着：“你说我兄弟……懈怠？那我如今便是不懈怠。唔，我且问你，今儿个来此，有何贵干？”
章选一笑，伸手至于怀中。俩个老兵见状，俱是惊忙，一齐盯着。见是这般，章选微微一笑，后退半步，才把新制的牌子从怀中取出来，接着，单手把那举在身前。“兄弟来上任，领你第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