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虽然化形,但现有的实力还不能让他离本体太远,只能在院子里打转。郁柠给他的本体布了一道防护阵法,优哉游哉地走出院子。外面的鬼一哄而散,还没跑两步便听到郁柠那阴恻恻的声音:“站住。”
离得近的鬼停住脚步,转身面对她笑得极其狗腿。“大师,您老人家有事?”
“打伤鉴微大师的鬼在哪里?”
花府现在暂时没什么厉害的鬼,海棠也没那个实力,那么,还有一只鬼呢?“他整天神出鬼没的,这次把鉴微大师打伤就离开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你们不认识他?”
郁柠怀疑地眯起眼睛。“这个,这个这个……”回答的鬼眼珠子乱转,显然是认识的。“他给你什么好处?说来听听。”
郁柠换了个问题。“什么什么好处?我跟他不认识,不认识。”
旁边一个女鬼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闻言道:“大师你别被他骗了,他跟那个鬼不仅认识,他们还是亲兄弟。”
“你胡说,我不认识他!”
女鬼没理他,把她知道的都说出来:“他弟弟生前就是个混不吝的,到处偷鸡摸狗,后来因为杀了人被官府抓进大牢,没过多久就死在牢里,死后也到处惹事,我们这些本本分分的鬼都不爱跟他凑在一起。”
付氏从玉佩里钻出来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没过多久,他也死了。”
女鬼指向一旁的男鬼,嫌弃道:“还是饿死的,他弟弟凶,他就是懒,家里的田地都不种,硬生生在家里饿死。”
郁柠和付氏看向男鬼的眼神顿时充满鄙夷。花富贵几人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着郁柠站在那里听什么人说话听得津津有味,丝毫不敢打扰。女鬼仿佛找到了知音,也不怕郁柠了,走近两步继续说道:“我们本来只是恶作剧想把主人家赶出去,没想伤他们性命,但他们兄弟两个不这么想,他弟弟死了也杀了好几个人,变得特别凶,这次更是将那个院子霸占,不让我们靠近,想进去就得跟他们上供,都是贫穷鬼,我们哪里来那么多东西上供?”
鬼界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女鬼提供这么多消息,郁柠为表谢意,承诺晚些给她烧点东西。女鬼高兴极了。郁柠又对附近的鬼说道:“花府现在对你们没什么好处,有海棠在,你们只有吃亏的份,赶紧散了吧。”
这些鬼也能感觉到,那股让他们非常舒服的气息已经消失,他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回自己家自在。女鬼一步三回头,对郁柠殷殷嘱咐:“我名何秀云,生辰八字是……大师可别忘了。”
郁柠点点头:“没忘。”
周遭的温度上升许多,花富贵猜测那些鬼都离开了,忙问郁柠:“郁大师,伤害鉴微大师的鬼怎么办?”
“他不会再回来了。”
郁柠冲他摇头,“花府现在很安全,你们不用担忧,至于你们的身体,有我的符在,会慢慢好起来,没事多晒晒太阳。”
话虽如此,金富贵还是很担心。那只鬼将鉴微大师伤得那么严重,现在还没抓到,怎么想都惴惴不安。还有那个在海棠根部埋东西的黑衣人,到底是谁?花倚蝶脸色难看:“爹,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会把人揪出来!”
花家能混到现在的千夜国首富,手里不是没有依仗的。解决了花府的事情,天空已经慢慢暗下来。郁柠婉拒花富贵留她用晚膳的请求,收了银票后便带着秋桐和莲烟慢慢往回走。街上依然人山人海,各种小贩来来往往,吆喝声一阵盖过一阵。郁柠闻着两旁食物散发出来的香气,忽然有些馋。她走到一个卖汤圆的铺子前坐下来:“老板,来三碗汤圆。”
秋桐和莲烟扭扭捏捏不敢坐,郁柠敲敲桌子:“出门在外,规矩就免了,坐下一起吃点。”
两人这才坐下。这家汤圆铺子生意不错,桌子都坐满了。老板很快便将三碗汤圆端过来,郁柠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热汤,感觉浑身都暖和起来。三人都没说话,专注吃美食。“真不错。”
郁柠将汤都喝完了,才摸摸肚子赞叹。秋桐眼睛晶亮,连连点头。莲烟虽没说话,但表情看起来还是挺满意的。郁柠付了钱,起身正想往回走,冷不丁衣摆被拉了拉。“小姐,二少爷。”
嗯?郁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前方大街上,郁清沐正和一名女子拉拉扯扯,只是那女子的脸被遮住了,看不清长什么样。“今日沐休?”
郁柠下意识问。那日芭蕉院驱鬼的闹剧之后,郁清沐就收拾东西重新回月见书院读书了。秋桐日子记得很清楚:“明日才是沐休呢,月见书院平日里是不准出来的,小姐,你说是不是二少爷偷偷跑出来的?”
“不关我们的事。”
郁柠见两人拉拉扯扯走远,直到看不见身影才从铺子里走出来。“回家了。”
—月黑风高。付氏照旧去芭蕉院将容氏吓得满屋乱窜,又飘去书房。书房里亮着灯光,郁松年还在里面。付氏正准备飘进去,就见一个女子端着一碗汤从远处走过来,随着她的靠近,面容也渐渐清晰。杨氏。郁松年虽然花心,真正娶回家的却没几个。除了继室容氏,后院就只有个杨氏。杨氏是在付氏死后才进郁府的,付氏这些年一直趴在容氏身上当背后灵,却没见过她几次。容氏不喜欢杨氏,一向都是眼不见心不烦。杨氏人也安分,知道当家主母不喜欢她,来郁府后就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很少出来。只是今天,杨氏居然亲自给郁松年端了一碗汤过来,来的还是府上的重地———郁松年的书房。付氏突然就不急着飘进去了。之前怎么没觉得,这个郁府的人都各怀鬼胎。杨氏走到书房门前,轻轻敲门。“老爷,妾身给你熬了鸡汤。”
书房的门打开,露出郁松年的脸。“怎么过来了?”
“你今日晚膳没用多少,妾身怕你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