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终于来了,人家等得你好苦。”
略带撒娇的声音响起,小兵在一旁目瞪口呆,甚至隐隐传来心碎的声音。他从小当偶像崇拜的战神王爷,私下里居然是这样的吗?滤镜简直碎了一地。司惟牧这时也看到了他,他挥挥手,对小兵道:“下去吧。”
小兵恍恍惚惚地转身,机械似的走下楼梯,仿佛游魂一般飘到门口站岗。和他一同站岗的另外一名小兵见他兴高采烈地进去又失魂落魄地出来,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
小兵摇摇头,触电般清醒,结巴道:“没、没什么。”
他眼观鼻鼻观心,双眼目视前方,挺胸抬头,一副努力工作的样子。阳光热烈地洒在大地上,将营帐染上一层耀眼的光芒。司惟牧陪着郁柠在整个营地内转了一圈,随后回到他的帐篷。“王妃,坐,喝茶。”
他殷勤地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又亲自给她倒茶,让秋桐和莲烟毫无用武之地。“军营里很安全,你们不必守着我,自己去转转。”
秋桐眼睛一亮,高兴地说:“谢谢小姐。”
莲烟同样有些激动,她以前在这边的军营待过一段时间,有几个相熟的人,只不过军营向来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她离开军营后,便再没有和那几个朋友联系过,今天刚好趁此机会去叙叙旧。莲烟和秋桐离开后,司惟牧彻底放飞自我。他亲热地非要和郁柠挤一张椅子坐下,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坐着,埋头在她脖子上吸了一大口:“王妃,你今天先去了老九那里,人家心里不高兴,想要点补偿。”
郁柠嘴角抽了抽:“你要什么补偿?”
司惟牧扭捏道:“王妃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住好不好?明天再回去。”
郁柠:“……”司惟牧再接再厉:“明天我带王妃去附近的林子里打猎,野炊。”
郁柠沉默良久,最终问:“你如此游手好闲,游将军都没意见吗?”
司惟牧捂住胸口,表示被郁柠的话伤到了:“寻常的练兵只需要游将军就行了,如果这都要我亲自去做,那游将军还不如趁早解甲归田。”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司惟牧继续道:“明天我不仅要去打猎,还要带你去四周看看,老九那边发生的事给我提了一个醒,既然草原都有国师,难免他不会用些阴私手段来窃取情报,一切还是要谨慎为上。”
郁柠这才点头:“其实这种排查,晚上效果更佳,白天可能会有所遗漏。”
司惟牧眉毛拧成一团,迟疑道:“那我们今天晚上去?”
郁柠没有意见:“这样最好。”
“那好吧,我叫人准备准备,王妃什么时候布阵?”
“现在就可以,我需要去营地的中心点。”
司惟牧站起身:“王妃跟我来。”
两人在阳光下并排而行,远处吼声震天,显然是士兵们在训练。“到了。”
所谓的营地中心点,却和其它地方没什么两样,空旷平坦的地面,被刻意围出来的一大块方地。司惟牧道:“这里是游将军平时训话的地方,不训话就是他们吃饭的地方。”
郁柠了然地点头,现在不是饭点,士兵们也都去训练了,显得这里越发空旷凄凉。郁柠席地而坐,如同上午那样,迅速给营地布上一层安全保障。她的动静其实不大,但小旗子和黄纸符文等飞到半空中却让这营地所有人都看到了,正在训练当中的士兵望着半空中的异象很是疑惑,若不是有游倦在前面压着,还有军中纪律刻在骨子里,恐怕他们会不顾一切好奇地找过来。郁柠将阵法布好,对司惟牧道:“成了。”
司惟牧忙将她拉起来,用袖子擦擦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辛苦王妃了。”
郁柠摇头:“只是布个阵而已。”
两人缓步朝帐篷走去,一路上迎接了许多好奇敬畏的目光。“我中午在酒楼吃饭的时候遇到了後遥峰,他跟不虚和晨戊在一起。”
郁柠道。司惟牧皱眉:“最近怎么这么多和尚道士来朔城?”
郁柠很多时候都待在家里陪大熊猫它们几个玩儿,很少出门,倒是对此不清楚,闻言她好奇地问:“有多少?”
司惟牧道:“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小一百了,他们来朔城后很安分,我也只能叫人好好监视,就是不知道他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郁柠仰头看着天空:“对于有真本事的道士和尚来说,他们一般都会点算卦,或者有超乎常人的预知能力,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来朔城,但冥冥中总有一种感觉催促他们过来。”
“王妃是说他们是被这种缥缈无踪的感觉吸引来的?”
“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他们算出来了什么,不虚跟我师父是师兄弟,他虽然看着吊儿郎当的,但实力很强,他来朔城,不可能毫无目的。”
什么想看朔城一绝的雪景,鬼才信。“要变天了啊。”
司惟牧张扬道:“就算变天,我也能把这天给扭转过来。”
他自信他有这个实力。郁柠笑着点头:“嗯。”
与此同时,东阳城。一个道士打扮的人拿着布幡,在百姓和守城官兵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进入城门。东阳城地处偏僻,外来人口不多,就连商人都很少在这里停留。道士看起来还很年轻,一身气质却虚无缥缈,看起来很有高人风范。东阳城虽然偏,但偶尔也有道士和尚来此云游,因此城中之人对此见怪不怪,就算是好奇看他一眼,也只是因为他显得过分年轻的脸。年轻道士在街上走了没多久,便拐弯进了一家酒楼。饭点已经过了,大堂里并没有几个人,他很轻易便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小二,来几盘东阳城的特色菜。”
年轻道士将布幡靠在墙壁上,坐在椅子上的身板挺得笔直,声音中气十足。小二愣了愣,又立即反应过来,忙道:“客官请稍等。”
年轻道士“嗯”了一声,目光随意在大堂内扫了一眼,便和角落里那位自斟自饮的老者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