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顾砚家给阿婆看病的时候,他那一双警戒且危险的眸光。因为他家穷,再加上他的名声不好,村中人都是“敬”而远之。何疏年毕竟是成年人的思想,哪怕是她之前没有谈过恋爱,也能知晓顾砚那炙热的眼眸里面包含的感情是什么?只是她猜不透,为什么会是她?“疏年,你来了,在想什么呢?要不要一起去班里?”
夏丽艳的话打乱了她的心神,她的意识渐渐回笼。“好。”
何疏年从床上起身,将窝窝头还有一个鸡蛋包裹在抹布上,写上她的名字。每个班级都有一个筐,每个学生都会将他们的饭菜包裹在抹布上,写上名字,由班级统一去加热。夏丽艳,“疏年,听说你出事了,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
何疏年淡淡开口,在她的印象之中,夏丽艳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不过她并不愿意和她详细说一些关于何疏年跳河的事情,这终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学校都传遍了,说你是跳河了?你真的没有事吗?”
夏丽艳乌黑的眼睛在不断的滚动,不知道是好奇心作祟,还是真的为她担心,她一直都在追问着。“不要听那些莫须有的事情。”
何疏年不辩解,也不解释。她继续往教室走着。夏丽艳见她不愿意说,有些兴致缺缺,也就没有在继续说些什么。下了一节晚自习的时候,就有专门的同学将已经加热好的饼子带到班上。很多同学一窝蜂的涌去,不断找寻他们的晚饭。何疏年坐在座位上,让其他人先拿完,毕竟每个袋子上都是写着她们的名字,等到人不多的时候,她才朝着箩筐走去,将她的晚饭取出来。“疏年,我们回宿舍吃还是在这里吃?”
夏丽艳看向她。“都可以。”
她们都已经将热水壶拿下来,吃着窝窝头,就着热水和小咸菜就是一顿晚饭。“那我们就别要在跑一趟了,在教室吃吧。”
夏丽艳提议道。何疏年微微颔首。“谁偷了我的鸡蛋?”
就在此时,一道响亮的声音,在教室内响起。顾春芝走到讲台上,她眸光阴冷犀利的扫向何疏年。她家是农村的,但他父亲是村长,叔叔是学校的老师,吃得自然是不差,学校的很多学生,都不敢得罪她。这个年代,除了一些县城的学生,农村能够吃上鸡蛋的并不多。“疏年,你的兜里怎么会有鸡蛋?”
何盼儿盯着她的袋子,面色有些狐疑,声音之中充满惊讶。唇角露出几不可查的笑意。何盼儿的声音刚落地,周围很多人的眸光都朝着她望去。何疏年的家庭条件是什么样的,很多同学都知晓,之前她每次都是吃着黑红的高粱面饼子。怎么可能吃得起鸡蛋?“何疏年不会是偷了顾春芝的鸡蛋吧?”
“我也觉得可能,凭她家的条件,怎么可能吃得上这样金贵的东西。”
“没有想到何疏年还是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人,连鸡蛋都偷!”
一时间,很多风言风语肆起。没有什么比同学的嘲讽,更让人心里难受,这就好比被人扒光衣服,露出最不堪的一面。他们都已经成人,这样言语攻击,更是可以将人击垮的体无完肤。偷鸡蛋这件事并不是小事,这是一个人的道德品质问题,尤其在这样的年代,偷东西就好像是一条罪状,会永远的横亘在身上,永远被戳脊梁骨!很有可能被学校开除,哪怕是嫁人,也只能找一些老光棍或者身患残疾之人。没有人会娶一个有不良习惯的“小偷”进门。何疏年在面对这些流言蜚语的时候,她一脸淡漠,并没有辩解什么。顾春芝箭步走到她面前,“何疏年,你还要不要脸!连我的鸡蛋都偷,今天我非要将这件事情告诉老师不可,你就等着被处分吧。”
她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你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手中的鸡蛋是你的?”
何疏年唇角划过一抹凉薄的弧度,她不卑不亢的说道。她原本并不打算理睬她们,没有想到这些人总是上赶着找她。果然人善被欺,校园霸凌总是会找一些软柿子。“呵,何疏年,没有想到你现在还狡辩,你们家是什么情况,我们能不知晓吗?你之前每次来学校可都是啃着“非洲”饭。这次你一来学校,我的鸡蛋就不见了,而你的袋子里面躺着一个鸡蛋,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顾春芝咄咄逼人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