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终身监禁权安月如愿在权家住了下来。除了唐杳院子里的佣人,权家其他人都不知道。佣人们也不敢随意出去乱说。晚上,唐杳洗漱后准备睡觉,权安月穿着睡裙,抱着枕头过来找她。“杳杳,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怎么了?”
“我睡不着。”
唐杳最近睡眠不好,晚上老是做梦,有个人陪着也好。两人躺在床上,刚开始各玩各的手机,后来就聊起来了。权安月讲她在国外的生活和朋友。唐杳静静听着。“要是我妈没有生我就好了。”
唐杳抬眼看她,借着昏黄的壁灯,看到她绝美的脸上挂满失落和忧郁。权安月测过身,和她四目相对:“杳杳,你知道吗,我从来没叫过他一句爸爸。”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就和菲佣一起在国外生活,三室一厅的房子,除了我就是菲佣。”
“有次我生病高烧,菲佣让他来,我叫了他一声爸爸,被他狠狠推开,他说我不是他的女儿,不配叫他爸爸。”
唐杳无法想象儒雅温和的大舅舅竟然会对一个小孩子这么冷酷。对于权安遇权安霄来说,他是个合格的父亲。对她而言,他是个温柔的舅舅。对叶婉来说,他是体贴深爱她的丈夫。对外来说,他是功成名就、才智双绝的权家大爷。唯独对权安月而言,是个失败的父亲。“我那时候不明白,但知道他不喜欢,就再也没叫过了。”
“菲佣很忙,有自己的儿子,她经常把他儿子带过来,让我和他玩,可他儿子又胖又不讲理,老是欺负我。”
可那时候才五六岁的她,被欺负哭了、被打被骂了,连个告状哭诉的人都没有。一切委屈只能自己咽下去。菲佣见没人帮她撑腰,胆子逐渐变大。不仅怂恿儿子拿走她的玩具,还经常掐她指使她去干家务,哄骗她的生活费,骂她小杂.种。她想像别的人那样找个人撑腰,可是她打不通所谓爸爸的电话。“这是我第一次睡在权家。”
“以前偶尔回来两次,吃过饭,保镖就会把我送到外面的酒店,然后安排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出国。”
说着,权安月已经红了眼眶。这些心事,她很少和人聊。因为说了也没人会心疼。她扑过来抱着唐杳,在她怀里无声落泪。唐杳拍拍她后背,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也不能提权程宁辩解些什么。“杳杳,你说,他不认我这个女儿,当初为什么又要去母留子,如果我妈妈没死,我最起码还拥有一份温情。”
唐杳语塞。她想说,就算她妈妈还在,她也不一定会幸福。那个女人为了上位,不惜给权程宁下药,完全不顾当时权程宁已经结婚生子。强行当小三。当不成小三后,又生下权安月想要借子上位。这样一个把孩子当做工具的人,并不好。像唐伯元那样的父亲,有不如没有呢。不过,万一她因为孩子醒悟,做个好妈妈呢。也说不准。人死了,会衍生出许多可能,连证实的办法都没有。“杳杳,你说,要害我的人,会不会是……”她压低声音,咬出唇挤出几个气音,“来自权家?”
唐杳眼神一冷:“不可能。”
整个权家,其他人对权安月的身份都保持沉默。唯一可能比较介怀的就是叶婉。权安月这么说,就差直接报叶婉的身份证了。叶婉是她温润慈爱的大舅妈,对于权安月而言,却像是恶毒的王后。权安月听到她的话,眼神黯然。“安月,你别乱想,等我查出来谁害你,一定会为你出气。”
“如果真是她呢?”
“这不可能,我比你了解大舅妈,她性子温和,不可能会害你。”
权安月没再说话。也不知信没信她。过了好一会儿,权安月又喊她:“杳杳,你睡着了吗?”
“没。”
“你真的让薄总去坐牢了吗?今天公司里都在议论这件事,说薄总自断前途。”
好好的商业帝王不当,非得去做些事毁了自己。“终身监禁,这一辈子都完了,公司上下闹得人心惶惶,担心帝煌会倒闭,或者被其他家族集团吞并瓜分。”
“我之前一直觉得薄总理智冷静,聪明无双,可现在发现,终究也逃不了一个情字。”
外人不知道薄暮时自首的真正原因。猜测他要么是逃不了了,要么是想不通。可权安月知道,是因为唐杳。“他要是真爱我,又怎么会伤害北易寒。”
将两人的关系推到万劫不复的地步。“杳杳,北易寒和薄暮时,你到底爱谁呢?”
唐杳一顿,很久都没说话。就在权安月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听到她轻飘飘的声音:“我不知道。”
她以前是喜欢北易寒啊,后来嫁给薄暮时也是因为认错了人。把薄暮时错认成他。可她记得,在南城她被所有人嘲笑是乡下丫头时,薄暮时从未看轻她。她被关在唐家的小黑屋里,是他如同天神降临将她抱出来。她被齐欣误会侮辱时,他会为了她训斥齐欣。虽然,这些对她来说,造成的伤害并不大。可她贪恋他的怀抱、体温和味道,贪恋他抱着她喊她老婆叫她杳杳,亲吻她的样子。她喜欢冷酷的薄暮时、强大的薄暮时、成熟稳重的薄暮时。也喜欢他动.情的样子。更喜欢他吃醋时,冷着脸不搭理她,却拿余光偷偷瞧她的样子。这么多这么多喜欢加在一起,怎么不算爱呢。第二天,唐杳去了监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但狱警说,薄暮时不想见他。作为特殊要犯,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探视他。除非他本人同意。不然走关系施压也不行。唐杳有些怅然地看着碧蓝的天空。耳边回想着狱警的话:“薄先生说,让唐小姐回去,他不会见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唐杳刚出来,就被齐欣拦住了。齐欣已经没了当初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哀求着她:“唐杳,我求你,放过暮时吧。”
“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他真做了什么错事,你也不至于让他去坐牢啊。”
“暮时那样一个骄傲的人,事事追求完美,他接受不了自己人生出现污点的。”
唐杳看到她哭诉的样子,有些烦躁:“他这样,又不是我害的。”
是他先犯罪在先。她不过是为北易寒讨回公道。即便北易寒只是一个试验品又如何,他既然诞生了,有思想有情义,就是一条命。是一个人。是人,就有活着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