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我不想转院三天前。唐杳得知权安月中毒,就让人去配药材。等她回到权家老宅,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权安月所中的毒,虽然不严重,但也复杂。解药配制起来需要耗费很长时间。唐杳熬了一个通宵,第二天早上才把解药配制出来。她打开实验室的门出来,被刺目的太阳光照在眼睛上,有一瞬间的眩晕。等眼睛适应自然光之后,才放下手,拿着药去医院。寒光于心不忍:“小姐,你一晚上没休息,我帮你把药送过去,你睡一觉吧。”
“没事,我把药送过去再休息。”
“你已经几天没好好休息了,再这么熬下去,你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一样,唐杳只觉得太阳穴胀痛,眼前光影明灭。她一把扶住车门,甩了甩头。寒光着急地问她怎么样。“没事,可能是真的需要休息了。”
这个状态,去医院也做不了什么。她把药交给寒光让他送到医院去,自己则回小院休息。熬了一夜,浑身都快散架了。她叫了会按摩的佣人过来给她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医院。昨天晚上路西就已经到京城,过来照顾她。一早就出去给安月买她喜欢吃的早餐。权安月虽然中毒是因为试探唐杳,顺便找个借口住在权家。不过现在把地点从权家改到医院。毒是真的下了,她现在很虚弱,又嗜睡。听到开门声的时候,还以为是路西回来了。睁开眼睛看向门口:“这么快就回来了,我……”看到进来的人,她咻地没了声音。男人一身蓝色西装,身影高大沉稳,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痕迹,让他变得更加儒雅成熟。小时候,她经常因为自己有一个高大帅气的爸爸而开心。看到别的孩子趴在爸爸的肩头欢笑,她也幻想过。可她知道,这只是幻想。不可能会实现。这个男人,把自己带到世上,却没有尽过一天的责任。生而不养。残酷冷血。她张了张嘴,喊出一个生涩的称呼:“权先生。”
是的,权先生。多么可笑的称呼。因为权程宁不允许她叫爸爸。权程宁看着她,眼底闪过厌恶。权安月的存在,永远提醒着他年轻时候那恶心的一切。提醒着他被女人算计的窝囊、差点失去挚爱的恐惧、和不堪的回忆。即便她长得有几分像自己,他也喜欢不起来。他的声音,冷淡而疏离:“给你半个小时时间,马上离开这座医院。”
权安月心里猜到他是来和自己说这件事的。可亲耳听到,心脏还是划过一抹痛意。她的亲生父亲,看到她住院,没有一句关心问候,只让她转院。她颤巍巍地开口:“为什么?”
“婉儿不想看到你。”
权安月自嘲一笑。不仅是她,你也不想看到我吧。所有权家人都不想看到她。“我不转院,如果你们不想看到我,那你们自己转吧。”
这是这么多年来,权安月第一次反驳权程宁的话。不听他的安排。权程宁眸子微眯,凌厉危险地盯着她:“你说什么?”
被他这样盯着,权安月顿时大气不敢出。这凶狠的样子,太可怕了。让人不敢直视。她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我不想转院。”
“由不得你!”
权程宁冷声。已经决定好,如果她不走,就让保镖丢出去。看他转身就走,权安月一着急,脱口而出:“爸。”
权程宁咻地转身,愤怒地看着她:“不许叫我爸。”
他只有两个儿子。是他和爱人生的。权安月被一个肮脏低劣的女人生下来,骨子里沾染着那样的血,也好不到哪儿去。权安月被他吼得一哆嗦,脸色白了几分。但他还是倔着解释:“我不转院,这个医院有最好的解毒专家和资源,我要是转院,就死了。”
说着,她闷哼一声,喉咙涌上一股腥甜。顷刻,有暗红色的血从她紧抿的唇角溢出。脸色也很白。若是别的父母见了,肯定担心死了。会围过来嘘寒问暖。可权程宁,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别的医院一样有这些东西。”
挥挥手就走了。权安月看着敞开的门,明明没有风,可她却感觉胸口出现了一个大洞,寒风不断涌进来。心口空荡荡的,冷得要死。没有最失望。只有更失望。她这一生,还真是……失败啊。无法选择的出生,成了她的原罪。成了她一辈子都无法改变、洗刷的罪孽。明明她什么也没做。没一会儿,就有保镖进来给她收拾东西。权安月忽然疯了一般拔掉手上的针头,将东西全部护在怀里。“我不走,我不转院,你们给我滚出去。”
保镖多少知道些她的身份:“权小姐,这是大爷的命令,希望你别为难我们。”
“我不管谁的命令,都给我走,不然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权安月爬上窗户。这里是八楼,掉下去必死无疑。“要是我死在这,你们也不好交代吧。”
保镖为难,只好退出去禀告权程宁。权安月却没有下来。她身体没什么力气,抓住窗棱都需要很小心。权程宁浑身怒气进来,看到她这样,顿时怒不可遏。“你在威胁我?”
权安月还是很怕他的。但是她不能再让了。一味地让下去,到最后会一无所有。她也不会以为权程宁来得这么快是担心自己的安全。不过是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衅了。还有就是,她从这跳下去,势必会引起轰动。到时候,全京城都知道,他深情专一的背后,竟然有个私生女。都会知道他逼死自己亲生女儿。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的名声而已。“我就一个要求,我不想转院。”
“你不在乎我的生死,我自己在乎。”
“你不认我这个女儿,那你也没资格来管我的事,我在哪不在哪,你也别过问。”
权程宁脸上阴云密布,风雨欲来。“好,好得很!”
“敬酒不吃吃罚酒。”
“哼!”
他拂袖而去,保镖们也退了出去。路西这才冲进来,把她从窗户上抱下来。“没事吧?”
权安月摇头。只是接下来,恐怕有点难受了。路西把买的小笼包和烧麦放在小桌子上:“你爸可真不是人。”
几分钟过后,权安月收到了出院通知。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她撕了出院手续:“我还没好,也交了钱,你们没资格让我出院。”
“权小姐,这是权家的意思,希望你别为难我们。”
“而且,就算你住在这,医院也不会给你用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