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个人举报我投机倒把？这么多？”
李前程脸色沉了沉。这估计是同一伙人，会是谁呢？他首先想到了徐胜利，不过这家伙，不知道自己在糖厂门口练摊。大饼脸婆子红杏？不，不会是她。上次这婆娘被黄海军给收拾惨了，彻底服了。而且她知道举报自己没用。既然举报自己没用，不会再用同样的伎俩。那会是谁？反正不管是谁，都不应该是糖厂的人。廖建国已经公开给自己澄清过，练摊不属于投机倒把。既然不属于投机倒把，即便眼红自己的生意，也该使用另外的手段才是。“老弟，我这次来就是想提醒你，要担心小人。那七八个举报你的人，用的是同一个电话。明显是一伙的。倘若知道举报你没用，肯定还会用别的歪心思。自己注意些，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王国安拍了拍李前程的肩膀。“王队，秘制河鲜来了。您拿好。”
“好嘞，谢谢了。”
见李三妹凑了上来，王国安没在继续这个话题，接过小吃，随手付了五毛钱。“王队，你刚才跟我弟聊什么呢？”
李三妹笑着问了一句。“哦，没什么，就是闲扯。”
王国安打着哈哈。在他的印象里，十个女人，九个八卦。刚才跟李前程提起，有人打电话到公安局，举报他投机倒把。向外人透露公安局内部消息，即便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消息，也不是一件合乎规矩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挨一顿上峰的数落，肯定是少不了的。“我就是嘴馋了，知道李兄弟在这里摆摊，特意来打打牙祭，没别的事儿。”
王国安又给李三妹解释了一句。他拿着那份秘制河鲜，刚转身走了两步，犹豫着回过头，看了李前程一眼。“还有事儿？”
李前程看出了他的犹豫，问了一句。“没事，走了。”
王国安摆了摆手，大踏步离开。来这一趟，其实他也想顺便找李前程，给算算那伙人贩子的下落。一来是任务时间紧，二来，无关荣誉和奖励，他是真的想早些破案，将那些天杀的人贩子抓捕归案。尽管如此，可始终开不了这个口。正如昨天跟邢忠说的那样，一有困难，就找李前程算命。这叫什么事儿？那穿上这身警服的自己，不成吃干饭了的么？见他上车离开，李三妹这才幽幽地问道：“刚才你和王队鬼鬼祟祟，聊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闲聊。”
“你不说，我可生气了！有事儿，你还瞒着你姐？”
见李三妹板着脸，李前程无奈地开口，“小事，就是有人眼红我们的生意，打电话去公安局，举报我投机倒把……”说到一半，他赶紧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让他们举报去。反正我这生意，清清白白，合规合理。”
“哎。”
李三妹叹了口气，“有人眼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这生意这么赚钱。我要不是你姐，搞不好我也会去举报你。”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李前程被逗乐了，“姐，你说你工人阶级的觉悟能不能提高一点？有句话听过没，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别人真要是眼红，不如也去练摊，跟我这儿耗着，有什么意思？”
“这话倒是有理。”
李三妹点了点头，“关键是觉悟高的人没那么多啊。要不然，你也不会三天两头被人举报。”
“身正不怕影子歪，别人爱举报，那我管不了。”
李前程思索了片刻。以后肯定是要带着三姐做生意的，正好趁机给对方打打预防针，“姐，做生意这事情，本质上就是商人逐利，有利益肯定会有竞争。不管是现在练摊，还是将来咱们开厂，做企业，竞争少不了。下作的敌人，卑劣的手段，比比皆是。要是打算跟我入这一行，你可得提前做好思想准备。”
“你哪儿听来的这一套一套的？”
李三妹愣了愣，接着笑了，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弟弟的脑门，“放心吧，你姐我，可没那么脆弱，坚韧的很！”
“对了。”
李前程揉了揉脑门，叮嘱道：“刚才王队特意来提醒我，透露了内部情报，这事儿不太合规矩，所以别到处乱传。他是出于好意，我们不能给人家造成麻烦。”
“啰嗦，做姐姐的，还用得着弟弟来教？”
李前程笑着摇了摇头。“难得你放几天假，生意的事情可以帮忙搭把手。明天上午，我想抽空去孙家湾一趟。”
“去那边干什么？”
“去看看二姐。二姐的丈夫上半年不是过世了么？我怕她在婆家过得不好，想着等咱家新房子建好，把她接过来住。”
李三妹表示认同，用力点了点头，“你考虑的很周到，死了丈夫，我估计二姐在婆家的日子，应该好过不了。”
下午。县城某处居民小区内。徐胜利正和几名牌友喝啤酒，磕瓜子。“这下，李前程那兔崽子，肯定要蹲大牢！”
“那还用说？他敢光天化日之下，投机倒把，胆子这么肥，就算我们不举报，他也迟早要进去！”
“还是徐哥计谋高啊！有句古话叫什么来着，叫兵……兵不血刃。无声无息之间，就除掉了这个碍事的家伙。”
听着众人的吹捧，徐胜利春风得意，有些飘飘然。“都是大家的功劳，来，来，喝酒……”他刚刚端起酒杯。门口进来一个人，是黄天。“哈哈，黄老弟，你来的正好，李前程那狗日的进去了吧？”
“那个，徐哥……”黄天支吾了两声，硬着头皮说道：“李前程今天照样摆着摊，没，没被抓进去……”徐胜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吼了一句，“什么意思？什么叫没被抓进去！他投机倒把，他犯法了，你知道么？”
“老徐，你先别着急。”
有个年纪稍大的牌友开口道：“黄天，你怎么知道李前程没被抓进去？”
黄天赶紧解释起来，“按照徐哥的意思，我在那边晃悠了一上午，瞧见李前程卖完小吃，安然无恙的回家。什么事儿都没有，公安根本就没来。”
年纪稍大的那名牌友开口道：“有没有可能，公安的动作比较慢，或许明后天才打算来抓人？”
“这个可能性不大。”
徐胜利皱了皱眉，“我倒是有个猜测。我们是昨天下午报的警吧？那个时候，李前程是不是已经收摊了？都说抓人要抓脏。是不是咱们报警的时机不太对？可能昨天公安出警了，但是没抓到人？”
其余几人眼前一亮，纷纷附和道：“老徐这话有理！有这个可能！”
“这样吧。”
徐胜利原地踱了几步，“咱们明天去糖厂门口附近守着，不见兔子不撒鹰。等确认李前程是在摆摊，再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