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卓凡翻脸一向是比翻书还快的,当天就以接女儿回娘家的名义接走阮星蘅。正好墨川已经出门,阮星蘅收拾好行李后就准备离开瑰园。柳依依抓住她的手,眼眶红彤彤的,声音哽咽,“星蘅,你真的要走吗,为什么呀,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离婚了。”
听到离婚消息的时候柳依依整个人如遭雷劈。在她看来顾玄瑾和阮星蘅明明很恩爱啊,怎么会说离婚就离婚了。阮星蘅温柔地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安慰道,“我们以后还是可以经常见面的,你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柳依依还是很难过,眼泪止不住地流,“星蘅,我会想你的。”
“乖啦,对了。”
阮星蘅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我在房间里留了一个箱子,里面有我送给你的礼物,你记得拿走。”
柳依依不想要礼物,她只想要阮星蘅。可她也明白,她只是一个小佣人,什么都做不了。柳依依吸了吸鼻子,点头,“好。”
“那我走了。”
阮星蘅轻轻扒开她的手,转身走出瑰园。柳依依忍住冲上去的冲动,泪流满面地看着阮星蘅离开。等她彻底看不见阮星蘅的身影,她才去了楼上的房间。阮星蘅给她留了一个挺大的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有很多东西,符合柳依依体型和审美的新衣服,珠宝首饰,几个奢侈品包包,还有柳依依舍不得买的护肤品,全部都是成套成套地摆放在箱子里,粗粗估计,价值上百万了。柳依依又惊喜又难过。阮星蘅之前说会在她生日的时候送她生日礼物,她的生日还没到,阮星蘅已经离开瑰园。她宁愿不要这些。柳依依睹物思人了一会儿,擦了擦眼泪,抱着箱子离开。没过多久,顾玄瑾就回来了,上了楼就径直去了阮星蘅的房间。房间收拾整洁干净,没有太大的变化,阮星蘅并没有带走多少东西,只带走了她一开始带过来的东西。空气中依稀残留着属于她的香味。此时的夜色有些暗了,月辉透过窗户洒进来,清清冷冷的。男人杵在门口,一只大手握着把手,俊脸在明明暗暗的光线下看不真切。唯独身上散发出来的失意十分浓烈。他朝床铺走去,拎起孤零零摆放在床头的哈奇士抱枕,自嘲地笑了一声,“你也没人要了。”
哈士奇抱枕被他抱在怀里,往后倒在床上。顾玄瑾一言一语地对怀里的哈士奇抱枕道,“你比我可怜,阿蘅天天抱着你睡觉,结果走了都不带你。”
他没和阮星蘅天天躺一张床,所以她走得干脆,也能理解了。顾玄瑾安慰着自己。门外传来轻巧的脚步声,柳依依敲了敲门,“大少爷,晚餐好了,您要用餐了吗?”
顾玄瑾没有胃口,“不了。”
柳依依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大少爷,您和星蘅为什么要离婚呀?”
“……”顾玄瑾静静地躺在阮星蘅的床铺上,黑眸盯着天花板,没说话。柳依依也不敢多问几句,得不到回应就准备离开。这时,房门开了。顾玄瑾拎着抱枕出来,他身材高大,1.5米长的抱枕在他手上也显得小巧。柳依依忙低了低头。顾玄瑾沉静的目光落到抱枕上,嗓音清润却笃定,“她会回来的。”
柳依依惊喜地抬头,“真的吗?”
顾玄瑾点头,“但不一定会回瑰园。”
他知道阮星蘅不喜欢顾家。没关系,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跟上就好了。柳依依小脸耷拉下去,那她还是见不到阮星蘅,不过难过归难过,只要阮星蘅快乐就好。“把晚饭打包一份。”
顾玄瑾道。柳依依疑惑地问,“大少爷要去外面吃吗?”
“阿蘅吃了一年多瑰园的饭菜,肯定不习惯吃外面的,打包一份,我给她送过去。”
顾玄瑾嘴角弯了弯。柳依依高兴地道,“好,我马上去打包,正好今天做的菜有一半都还是星蘅爱吃的。”
……阮家的别墅内,一穿着吊儿郎当的年轻男人跪在客厅,脸上赔着讨好的笑容,“爸爸,您小心别气坏了身子。”
阮卓凡抄起桌上的茶杯就砸了过去,怒气冲冲,“你这个孽障,没有我的允许,谁准你回来了?”
那茶杯准确地砸破阮南的额角,鲜血顿时顺着脸颊留下,阮南抱头痛呼。赵宁吓了一跳,起身冲过去,眼泪唰地留下来,“儿子,你没事吧?”
“妈妈。”
阮头窝进赵宁怀里,大哭起来。阮北嫌弃地直翻白眼。赵宁抱着阮阮南,回头控诉,“你断了小南的生活费让他一个人在国外求生一年,惩罚也够了,你还想杀死你的儿子吗?”
阮卓凡脸色青白,用手指着地上的母子,“这孽障差点让我一贫如洗,你还敢让他回国?”
阮星蘅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地站在原地。赵宁不愿意让阮星蘅看见她狼狈的模样,擦了擦眼泪,拉着阮南站起来。阮北嗤笑出声,“哟,下堂妇回来了,被赶回娘家了啊。”
阮北只顾着嘲笑,没注意阮星蘅空手空脚,手上连行李都没有。阮星蘅懒得搭理她,视线直看向阮卓凡,淡淡开口,“叫我回来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阮卓凡脸色缓和了一些,道,“进来吧,一会儿饭桌上再说。”
“还是现在说吧,我还有事,一会儿还要赶回我的住处。”
阮星蘅道。“什么?”
阮卓凡讶然,“你不回来住?”
阮星蘅扫了一眼里三个眼神不善的人,笑了笑,“不了,这也不是我的家。”
闻言阮卓凡老脸一沉,“不行,你得回来住,不然传出去像什么话?”
阮星蘅声线平静地道,“我有我的住处,你叫我回来是想让我主动辞职吧,可以,明天我就会递上辞呈。”
阮卓凡是有这个打算,但是阮星蘅如此直白地说了出来,让他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你想继续在与君发展的话也不是不……”“爸爸!”
阮北急得从沙发上站起来,瞪大眼睛,“她已经不是顾家的大少奶奶了!”
话被打断,阮卓凡老脸一黑,呵斥道,“给我坐下!”
阮星蘅笑了笑,好心地替阮卓凡解围,“不了,我有别的打算。”
望着那张和司文柔极其相似的脸,阮卓凡忍不住道,“你还是住回家里来吧,外面租的房子再好,肯定也没有家里好。”
阮星蘅有房子,但不是租的,不过她也不想解释。只道,“不了,我走了。”
阮星蘅转身,脚步顿了顿,回眸一笑,“祝愿公司在各位的经营下,节节高升。”
几人面面相觑,因为阮星蘅虽然是笑着祝福的,可是她的眼神却莫名让人心慌。好像她说的不是祝福的话,是诅咒。阮星蘅走了,走出阮家的别墅,摸出手机给陈意远打电话,让陈意远来接她回南明区的别墅。过了半小时,不远处传来喇叭声,很快一部黑色的布加迪停在阮星蘅面前。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比日月还要耀眼的俊脸。男人的英俊极具攻击性,笑容却十分温和,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在他身上融合得格外和谐。阮星蘅微微一愣,“你怎么来了?”
“去哪儿,我送你。”
顾玄瑾朝她走来,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笼罩。他忍不住弯腰,抱住她,克制汹涌的思念道,“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书里写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