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城是B国最繁华的城市,然而繁华的底下并非只有纸醉金迷,还有为柴米油盐奔波劳累的底层人。而底层也分三六九等,最苦最末的便是住在贫民窟的人。赵宁从人满为患的公交车下来,一脸疲惫地拎着几颗白菜往前,才一个月过去,在她身上已经看不到富太太的痕迹,味道有被生活折磨留下的斑白的鬓角,以及脸上的皱纹。进入泔水流淌的小巷前,赵宁屏住呼吸,快步穿过,大约十分钟后,终于来到她租住的房子。房子很破旧,但这已经是她能租到的最便宜的房子。随着她推门的东西,古旧的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阮北听见声响从床上窜了起来,踩上拖鞋迎到门口,视线落到女人手上拎的菜时,脸色顿时不太好看,“怎么又是大白菜,天天大白菜,顿顿大白菜,我们是猪吗?猪都比我们吃的好!”
赵宁染过她,嗓音疲惫,“有大白菜吃都不错了,你们俩都不工作,靠我一个人的工资既要交房租,还要负责生活费,能省就省吧。”
阮星蘅以为赵宁是在嫌弃她,恼羞成怒,音量拔高,“是我不想工作吗?是阮星蘅那个贱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兰城所有的公司都不准录用我!”
刚开始的时候赵宁还会跟着一起气愤,可是她现在已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没有心思再去关心多余的东西。阮北已经提前把饭煮好了,只要炒个白菜就可以开饭。赵宁把择好的白菜放进水池里冲洗。没有人附和愤怒,阮北更加生气了,冲到洗手池边一把扬了白菜,“我不吃白菜!”
赵宁积累了一天的怨气和疲惫瞬间爆发,一个巴掌就甩到了阮北脸上,“你不吃白菜,你有本事就去赚钱,在我面前耍什么威风?”
脸颊火辣辣地疼,阮北捂着脸,眼泪瞬时冒了出来,“妈,你打我。”
这时,外出不知道干什么去的阮南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这么一出,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赵宁正在气头上,默然弯腰捡起地上的白菜。阮北眼泪顺着脸颊哗哗地淌,心一横,夺门而去。“小北……”阮南喊了一声,到底没追上去。回头看向一脸冷静的赵宁,关切道,“妈,发生什么事了?”
“别管她,她有地方去。”
赵宁淘洗白菜,语气很平静。赵宁是知道陈兰松的存在的,也知道阮北心气高,既受不了现下贫苦的生活,又不肯低头主动向陈兰松开口。或许今天是个合适的机会。去跟陈兰松在一起,总比留在这儿好。阮南就不知道这些了,不过他也没继续追问。赵宁开始切菜,顺嘴问道,“今天出去干什么了?”
阮南瞬间有点心虚,转过脸往床的方向走,“我四处看看有没有招工的。”
赵宁哦了一声,又道,“要是有体力活的话你就去干。”
“嗯。”
阮南的视线忍不住往赵宁的手机看,抿了抿嘴,吞了吞口水。他经过赌场的时候手痒赌了一把,刚开始运气好,连赢了好几把,赢了几万块,他见好就收准备走,但输了钱的几个人开始阴阳怪气,他一个没忍住,接着和那几人赌。然后赢的钱全输了,还倒欠赌场几千块,赌场的负责人叫他明天去还钱。赵宁回头,见他盯着她这边看,疑惑道,“怎么了?”
阮南忙收回视线,不自然地道,“没。”
赵宁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没再理他,去炒菜了。……赵宁没有猜对,阮北离开贫民窟后并没有去找陈兰松,而是辗转进了市中心,一番伪装过后徘徊在与君公司附近。一部外观并不起眼的豪车停在写字楼前,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白色长裙,风姿绰约的女人。一身黑色西装的俊秀男人为她撑开伞,伞面微斜,露出女人半张精致美丽的容颜。正是阮星蘅。阮北那双眼睛里翻滚出浓烈的仿佛能灼烧一切的愤怒。她也曾经是这样的都市丽人,可是阮星蘅夺走了她的一切,让她沦为她曾经最瞧不起的贫民。她绝对不会放过阮星蘅的!阮星蘅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奇怪地回头,却没看见什么人。陈意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怎么了?”
阮星蘅收回视线,摇头道,“没事,走吧。”
直到那抹靓丽的身影消失,阮北才敢探出头,手还捂在胸口,表情惊疑不定,还好她躲得快,不然就被阮星蘅发现了。缓了一会儿后,阮北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看见她后,朝另一个方向离开。然后给陈兰松打了电话。“喂。”
男人的声音响起。阮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道出了口,“兰松,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好。”
陈兰松爽快答应,问道,“要多少?”
阮北心里冒出点点感动,眼眶热了热,“一万可以吗?”
陈兰松道,“好,我马上转给你。”
“兰松,谢谢你。”
阮北吸了吸鼻子,没想到到最后对她最好的人竟然是陈兰松,等她弄到了钱,在国外安顿好后一定会把陈兰松一起接过去。很快她的账户就多了一笔钱。阮北没有犹豫,立马拨通了一个电话。另一边,陈兰松前脚刚给阮北转了钱,后脚就报告给了阮星蘅,还特别委屈地道,“乔姐,你都不知道我的心多苦,时不时还要安慰阮北,现在还破财了。”
陈意远嘴角抽了抽,他这个弟弟一张口要放什么屁,他简直不要太清楚。阮星蘅后背靠在办公椅上,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那真是委屈你了。”
“是呀,我好委屈,要是能去六星级酒店吃一顿大餐安抚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就好了。”
陈意远忍不住道,“星蘅,你别理他,要吃大餐自己去,你是缺那几个钱的人吗?”
阮星蘅抬手打断陈意远,笑道,“行吧,你定好酒店和时间,晚上见,乔姐好好抚慰你受伤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