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等要事。“死了。”
墨川面无表情地道,像是无情的阎王渲染死刑,“没气了。”
管家两腿一软,差点跪了。死了,死了……“叫顾家人来收尸吧。”
墨川随意的好像撞人的不是他,“不然这么热的天,一会儿就臭了。”
“……”管家看墨川的眼神像在看恶魔。阮星蘅皱眉,心里隐隐不安。顾家人终究还是接到了消息。尸体送回云庭,顾长宁看到被白布遮盖着的钟秀时,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不会的,不会的……”她的双腿如同灌了铅,无法挪动,喃喃自语地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假的,假的,刚刚明明还好好的……”管家低下头,悲痛道:“小姐,先生,请节哀。”
“你胡说八道!”
顾长宁发出尖锐的声音,眼睛含泪瞪着管家,“你胡说八道,我母亲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
顾昊安手指颤抖地揭开白布,在看到钟秀毫无生气布满血污的脸时内心猛地一痛。阮星蘅斟酌地开口,把事情发生的经过仔仔细细解释了一遍,并表示有行车记录仪为证。顾昊安猛地抬眸,大步冲到墨川跟前,扬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顾先生!”
阮星蘅挡到墨川身前,声音隐隐带了怒气,“他不是故意的!”
“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撞死人了吗,她就算千错万错,也罪不至死!”
顾昊安怒吼道。“呵。”
一声充满讽刺的笑。墨川把阮星蘅扯到身后,凉薄的黑瞳如冰刃一般睨着顾昊安,“罪不至死?她可以把我卖去布莱克,只要我命够大,她就罪不至死,她甚至可以伤害你的结发妻子,只是因为母亲也没死,所以她也可以罪不至死。”
“凭什么!”
墨川擦去嘴角的血迹,猛地攥住顾昊安的衣领,猩红的黑瞳寸寸逼近,狂妄道,“我就是杀了她,我就是要她付出代价,你能把我怎么样?!”
顾昊安不敢相信墨川竟然敢这样对他动手,悲愤交加,“逆子,你这个逆子!”
顾长宁跌跌撞撞地跑到尸体旁,跪在地上,神情木楞。手颤抖地揭开白布看了一眼后突然伏在尸体上大哭,“母亲,母亲!”
“闭嘴,吵死了。”
墨川冷冷地道。顾长宁抬头,泪流满面地看着墨川,充满愤怒地大吼道:“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不是我大哥,你是杀人凶手!”
墨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甩开顾昊安。“你也配,贱人生的东西,也不过是贱种。”
“让她痛快地死了,是我的仁慈,你该感恩戴德。”
顾长宁跌坐在地上,痛苦地闭眼。事已至此,钟秀确实是死在了墨川手里,阮星蘅不会辩驳什么,但是她绝不允许她们把所有脏水都往墨川身上泼。阮星蘅出声道:“钟秀为什么会跑到公路上?”
云庭的这一片地区,出行都会乘车,绝不可能走路。她这话一出,顾昊安的脸色就变了,像是怕被发现什么,恼羞成怒道:“你够了,你算什么东西,在顾家有你说话的份?”
顾昊安的反应越大,阮星蘅越怀疑,黑白分明的清眸盯着他。顾昊安被盯得心虚,别过脸。顾长宁忽然笑起来,笑得悲凉凄婉。“父亲,你们都是杀人凶手。”
“我知道的,你心里虽然有母亲,可你还是气愤母亲设计的一切让你失去了顾玄瑾这个最最完美的继承人。”
“为了发泄,你要把母亲送去国外,不准母亲回来,也不准我们去看母亲,你想惩罚母亲,来平衡你心里的怒火。”
“母亲不愿意你就让那些人把她像牲畜一样抬出去……”顾长宁声音哽住,说不下去了。后面钟秀挣扎跑了,顾长宁甚至还暗暗高兴。可没想到……阮星蘅根据顾长宁的话也大差不差地推测出来了,说道:“所以,她的死在场的各位都有责任,就不要想着把罪名全部推给一个人了。”
阮星蘅笔直地站在墨川身边,毫不畏惧地和顾昊安对视,“顾先生,作为一个局外人,我对您的评价是,自私自利,永远都不敢承认错误的胆小鬼,是非不分的蠢货。”
亏她以前还觉得顾昊安至少是一个不错的父亲,没想到人性太复杂了,阮星蘅不禁开始想,顾昊安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枕边人已经不是枕边人了吗,还是假的枕边人更加符合他的心意,所以他选择无视?阮星蘅不得而知。顾昊安高高在上了半辈子,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评价他,可是他除了愤怒地瞪着阮星蘅,竟然也反驳不出口。这乌烟瘴气竟然恶心的地方,阮星蘅是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牵着墨川毫无犹豫离开。远离云庭后,空气都清新了。阮星蘅狠狠呼吸一口,心里的愤懑散去了一些。车子忽然停了下来。阮星蘅回来。男人漆黑的眸子静静地凝视她。阮星蘅探过身,双手捧住他的脸,温柔问道:“怎么了,这么看我?”
墨川握住她的手腕,感受到她手腕的温度时,从来流血不流泪的男人竟然感觉眼底一热。他笑着,眼睛湿润,黑瞳像是蒙了云雾的星辰。“阿蘅,有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