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就是抬起手中的枪,手指就要扣下扳机的刹那,“嘭”一声响起的,却并非枪声,而是他头颅被酒瓶击中所发出的闷响。马爹利蓝带价钱昂贵,被诸多鉴赏家奉为干邑经典,它的酒瓶用来砸人也同样好用,在酒瓶碎片和着酒水四溅时,跟着一起飞溅的还有鲜血。所有人都被这极其暴力的一幕惊到了,劫犯手中的枪脱手,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脑袋上一个血洞,不知道是死是活。周围的人惊叫着往旁边缩,唯有田椒蹲在地上愣愣的抬头。她也不想丢脸的蹲在地上,可是她吓得腿软,站不起来了。“……蠢。”
男人松开手里的酒瓶碎片,刚刚还毫不留情砸人头的手此刻圈住田椒的腰,轻巧的将田椒抱了起来。却并不是什么浪漫的公主抱,而是抱小孩儿似的将人揽在胸前,他甚至还有余力握住田椒纤细白皙的脚踝,看着她沾了点灰的脚,蹙眉:“还有只鞋呢?”
田椒将另只鞋也蹬掉,双脚都藏进自己的裙摆里,胳膊圈着裴行川的脖子,把脸也埋在他肩窝,不好意思让人看见她的脸,闷闷的说:“之前就跑掉了。”
裴行川:“你是什么落跑的灰姑娘吗?”
“我是个姑娘,还一身灰,还蛮符合的。”
田椒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但是我穿的不是水晶鞋。”
裴行川轻笑:“等回去给你买一双。”
他们两人在这儿说悄悄话,那边其他的劫犯已经回过神来,大胡子骂了句脏话,单手提着MP5就冲了过来,神色凶狠至极:“妈的,哪儿来的杂碎,敢来挑老子的场子?今天不把你打成筛子,老子就白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
他手中的枪口直指裴行川和田椒,田椒吓得一缩,更紧的抱住裴行川,裴行川不悦的蹙眉,打了个响指,方才还安静的宴会厅忽然爆发出一阵巨响——那是数十道枪声混在一起的响动,十足骇人。之前还嚣张至极的众多劫犯几乎瞬间就被压制,不少都因为腿部中弹而摔倒在地,惨叫声一片,大胡子惊恐的环顾四周,只见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不知道什时候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螳螂捕蝉,岂知黄雀在后。大胡子咽了口唾沫:“兄、兄弟,你是哪条道上的?你既然盯上了这里,就早跟我说嘛,我还能不让你?我这就带着兄弟们撤走……”沉沙一脚踹在他膝盖上,大胡子吃痛倒在地上,刚想要爬起来,忽然有人从他背脊上踏过,女人的裙摆带着暗香拂过他下颌,里面却还混着血液的腥臭。大胡子全身发抖,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等裴行川抱着人从他身上踩过去,他才轻松口气,既然现在没要他的命,那他应该还有活路。裴行川抱着人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拍拍她的背脊,漫不经心道:“没事了。”
田椒却还是埋着脑袋不肯出来,瓮声瓮气的说:“太丢人了,我没脸见人。”
“原来你也会觉得丢人。”
裴行川笑了声,他打了个手势,立刻便有人去打来一盆热水送来干净的毛巾。裴行川就让田椒坐在自己腿上,慢条斯理用热毛巾给她擦手上脚上沾到的灰。不远处,劫犯被全部押过来跪成了一排,更远处,是惊恐不安不明就里的人群。裴行川毫不在意,仿佛眼下最要紧的,只是将他怀里这个小姑娘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