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少的脸色从刚才过来就不太好看。乔家的主要生意场在运输业,所以和在娱乐圈里大显身手的叶家没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家族之间的交情泛泛,后辈之间因为晏筠那个傻逼干的好事自然更没有什么感情,乔少千里迢迢赶飞机回A城又赶来叶家的洋楼,当然不可能是为了给叶望珍庆祝生日。他是因为收到了晏筠的消息才匆忙赶回来,想要趁此机会让叶望珍帮把手,结果人刚到宴会厅,已经在叶少身边看见了鹿桐。想来也是,娱乐圈里的人精,能不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混最应该抱的大腿是谁的?他可以让那些营销公司都破产,让那些带节奏的全部“自杀”,但对操控舆论这一块儿到底称不上行家,而现如今对鹿桐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控制舆论。所以她出现在叶望珍身边,真是一点都不稀奇。乔听枫抿了下唇角,露出一个惯常的笑,然而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这个笑有多冷漠,“算是,你怎么也在这儿?”
田椒咳嗽一声:“我……我也是来给叶少庆祝生日的啊。”
“乔少。”
叶望珍客客气气的看着乔听枫,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不知道找我是有什么事?如果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略尽绵薄之力。”
乔听枫眼风扫过鹿桐,唇角一弯,那是一个讥诮又客套疏离的表情,道:“不瞒叶少,来之前我确实是有点事儿想要你帮忙,但是现在看来,她本事大的很,也不必我献殷勤。”
他从侍应生的托盘里端过一杯香槟,骨节分明的手指扣着玻璃杯,微微抬起,淡琥珀色的酒液透出他黑湛湛的双眸,“叶少,生日快乐。”
叶望珍一愣,端起酒杯跟他一碰,“谢谢。”
两人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乔听枫放下杯子,对田椒道:“早点儿回去,免得家里担心。”
田椒点点头,“知道啦。”
乔听枫转身就走,鹿桐手指紧紧掐着掌心,她却不太能感觉到痛。眼看着乔听枫就要走出大门,鹿桐自己还没反应过来,话已经出口了:“叶少,小椒,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匆忙跟上乔听枫的身影。其实刚开始鹿桐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上去,等她一点点穿过人海更加接近乔听枫时,才恍然——乔听枫是为了她的事而来,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说一声谢谢。……“他们认识吗?”
叶望珍疑惑道:“刚才乔少好像有话要跟鹿桐说。”
田椒也很茫然:“我就拜托乔听枫送过桐桐一次,他两啥时候这么熟的啊。”
叶望珍若有所思,但很快又一笑:“你今天来,也是有事找我吧?”
田椒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这么明显吗?”
叶望珍挑起眉,笑着说:“你不是藏得住心事的人。”
毕竟是今天的寿星,其实不少人蠢蠢欲动想要上来跟他攀谈两句,但见他和田椒相谈甚欢的样子,又都不好贸然向前,只能私底下打听这个和叶少关系甚好的女孩儿是谁,这样好的相貌,难道是娱乐圈里新出道的什么小明星?叶望珍左右看看,一抬下巴:“那边有位置坐,我们坐着说?我家厨房做的黑森林蛋糕好吃,配柠檬茶最好,我让他们给你上一份。”
听见小蛋糕,田椒眼睛立刻亮了,点头道:“好啊好啊。”
不远处,坐在阴影里的男人撑着自己的下颌,眼睛里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刀削般利落的侧脸线条哪怕在如此暗淡的光线里都显得极其突出,尤其是比常人都要高耸的眉骨和微微往下陷的眼窝,显出一种冷漠、锋锐和人体的骨骼之美来。“老大。”
池槐就站在他旁边,目送田椒和叶望珍坐下,道:“看来少夫人这边进展很顺利。”
裴行川冷淡道:“原来是他。”
“您之前见过他?”
这倒是让池槐一愣,毕竟叶望珍在国外长大,国外念书,在他的记忆中,裴行川应该没跟这人见过才对。“不久前的假面舞会见过。”
裴行川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道:“让你盯着的人怎么样了?”
池槐低声道:“最近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动向。老大,您真觉得是……”裴行川笑了一下。那个笑却没有丝毫笑意,眉梢眼角带着浅淡的讥诮:“你听过那个传言么?”
“说我不是老头子亲生的。”
池槐心下一惊,立刻道:“这都是以讹传讹的东西……”“看来你也听过。”
分明是在说自己的身世,裴行川的神态却是漫不经心,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嗓音也懒散:“我小时候也怀疑过我是不是老头子亲生的,毕竟我长得确实不像是裴家人,为此,我还专门去问过老头子。”
池槐:“……”老实说,他经常会被裴行川的一些操作骚到,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小时候的裴行川跑去问裴家家主“他们都说我不是你亲儿子,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时前任家主那哭笑不得的表情。池槐从小是跟裴行川一起长大的,比起裴行远,池槐其实才更像是裴行川的兄弟,所以他能叫裴行川一声哥,但即便如此,他也从来没有看明白过裴行川这个人。不管是年幼的以前,还是成年后的现在。“当然,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桑令雪。”
裴行川眯起眼睛,似乎是觉得很有意思,“我却从她那里得到了完全相反的答案,池槐,你说这对夫妻是不是很有意思?”
池槐就是桑令雪捡回去的弃婴,要不是桑令雪,这会儿他要是还能活着也指不定在哪儿捡垃圾吃呢,因此他对桑令雪报有极大的敬畏,无奈道:“老大,我不好说桑夫人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
裴行川道:“突然提起这事儿,只是想要告诉你,如果我是假的,那真的自然不甘心。”
池槐惊愕的瞪大眼睛,但那失态的情绪只是一瞬间,良好的表情管理瞬间让池槐恢复了镇定,“所以您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