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晞重重的眨了下眼睛,热辣辣的酸涩感骤然炸开。“小叔。”
她动了动唇,才发现只能发出浅淡的气音。谈书砚拧了眉头,直接将她拉了起来,大掌紧紧的贴着。算得上炙热的温度传递到她冰凉的手上。“出去透气。”
他淡淡开口,态度不容置喙。颜晞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医院大门,当新鲜的空气充斥鼻腔时,立刻红了鼻尖。她像一个木偶被强拽着,与他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到了医院前的广场上,原本紧绷的神经松懈,眼泪骤然滑落,拉了一条透明长痕。见状,谈书砚伸手将她按在了自己怀中,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肩膀。他没有说任何话。熟悉温暖的怀抱彻底将她心中的委屈和压力激发了出来。再也忍不住,闷声哭泣,带着浓重的宣泄意味。他垂眸抿唇,面上掠过心疼。忽然间,好像想起了以前。那时候她上高中,回家都时候手臂上总是带着深深浅浅的伤。他问原因。颜晞总是会扯起灿烂娇憨的笑。“和朋友玩儿不小心在学校里摔着了,已经去医务室处理过了,没事的小叔!”
她总能说出一大串证明自己很好的话。他竟然也都相信了。后来——后来她十八岁后,毫无征兆的离开,彻底消失之后才发觉,自己时常想那个小丫头。无法控制,不可扭转。于是迟迟的去她读过的学校,企图从中找到她的痕迹。这才得知,她在中学压根没什么朋友。总是爱逞强。“谈总,您要的创可贴和碘伏。”
严江犹豫着开口道。看着眼前的情形,心中复杂,来的真不是时候!“放下吧。”
谈书砚应声。严江立马把东西放在了公园的凳子上,之后十分知趣的离开。长椅上,谈书砚摊开颜晞的手,几乎没有血色的手掌中是一抹血色,看起来极为扎眼。他抿唇,用棉签沾了下碘伏,小心翼翼的擦着。疼痛让颜晞下意识的缩了一下手。再此之后,他的动作越发轻柔。她有些恍然,下一秒,低着的脑袋被他单手摆正,疑惑的看他。“别动。”
还未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微凉的棉签便贴上了嘴唇。嘶……她痛的龇牙咧嘴,又迅速调整表情。二人面对面,他垂眸看着她都唇,她平视着他的眼睛。长睫低垂,撒下了一小片阴翳,今天脸色难得不错,柔和的阳光映在漆色的眼眸,含着细碎的光。瑰色的薄唇紧紧抿着,带着一抹艳色。她……永远都无法拒绝这样的谈书砚。“好了。”
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猛然回神,与他视线相撞。瞬间,仓皇的移开。无法否认,她正清醒着沉沦,贪婪的依赖着他的温柔。理智告诉她,抽身离开。可有的时候,理智往往不是主导地位。颜晞动了动唇,语气越发低沉,“小叔,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我会蹬鼻子上脸。”
闻言,谈书砚气笑了,食指弹了下她的额头,“没良心的。”
颜晞想反驳,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抚平了创可贴的,低声道,“好好在医院里待着,我有点事要去处理,手术结束前我会回来。”
说完,补充了一句,“有什么事的话直接联系严江。”
谈书砚的话总是能让她安心。这不是很妙。但她没有抵抗力拒绝。“好。”
……高尔夫球场。女人穿着一件低奢简约的墨绿色运动衣,卷发利落的盘起,优雅中带着一丝凌厉。砰——她挥动了手中的高尔夫球杆。白球跟随着轨迹一路直线,最终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洞中。进了。她弯唇,将白色手套摘了下来,拿过谈书砚手臂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祝姨的球技不错。”
他淡然道,并没有很多真情实感。“谢谢。”
祝姝珍回应道,喝了一口水,目光逼仄的看着他,“距离Ashley回来不到一个月了,收拾好身边的莺莺燕燕。”
她说着,将水杯放在了桌子上,高贵的眼神中满是压迫。瞬间,谈书砚眸底划过阴戾,但面上依旧不显,只是扯了嘴角,反问,“伯母这是在威胁我?”
祝姝珍笑而不语,谈书砚沉声道:“医院主刀医生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他早就知道,那家医院的实际掌权者是祝姝珍。除了她,没谁有调离主刀医生的权利。闻言,祝姝珍脸上并没有一分被戳破的慌乱,反而瞥了他一眼,明示道,“那个叫颜晞的小姑娘无权无势,跟在你身边的话一定会受伤。”
最后一句话颇有深意。她轻松的靠在了扶手上,倏地笑了,但语气并不柔和,“反正你也根本不会爱人,娶Ashley就能获得聂家的帮助一举扳倒谈家。”
“这样的话,你就能替你‘意外’去世的母亲报仇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