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出了大门就是一条新开的商业街,街道管理得不算好,四处摆满了烧烤摊和街边啤酒,大学生们是这边消费的主力军,很是热闹。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云软枝觉得又吵又烦,脸上也有点闷热,扶着高欣往旁边围栏走,靠着围栏休息了一会儿。 高欣喝酒容易上脸,觉得自己浑身燥热,一触碰到冰凉的围栏,就抱着不肯撒手,嘴里傻笑道:“枝枝,喝酒真好玩,明天还要喝,喝他个不醉不归。”“少来啊。”
云软枝半靠在围栏边的柱子上,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明天我可不陪你喝了,我忙着呢。”
“你忙个屁呀!”
高欣举着手指在身前晃悠,憨态尽显,“枝枝你也喝多了是吧,你不敢喝了,噢!肯定是这样的哈哈哈哈哈。”
云软枝微微一笑,也不跟她犟, 四周温度渐凉,空气也透着湿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下雨,天空没有月亮。 风一吹过,酒精麻痹神经,嘴角忍不住勾起,她想月亮了。 想着想着,云软枝忽然看见自己正前方的车前站着个男人,他的身姿高挺清瘦,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子折叠到手腕处。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只能看到他消尖的侧脸,在阴影处,五官晦暗不明,手上拿着一只细烟,嘴角吐出薄薄一层烟雾。 她忽然觉得这个人很像她的大佬。 但她又觉得大佬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尤其是这种时候。 云软枝低下头,可能是酒精上头迷人眼,她喝醉了吧。 十一月的夜晚,已经开始凉了。 周围烧烤摊上的学生越来越少,街道开始变得有些荒凉,云软枝看了看表,知道时间不早了。 她不住校没所谓,但高欣要回学校的。 于是,云软枝勉强站起身,双手托住半蹲在地的高欣,声音中带着一丝费劲,“欣欣,起来了,太晚了,我送你回学校。”
高欣听见她的声音,听话的松开了手中的栏杆,迷迷糊糊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我靠。”
她呆滞两秒,忽然尖叫出声,“我天,居然这么晚了??完了完了,今天辅导员查寝,我再不回去了肯定挨骂,走走走,我现在就回去。”
说着,她利落地捡起刚刚掉落在地的外套,往云软枝怀里一送,又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急忙道:“咱俩是反方向,你不用送我了,太晚了不安全,你也赶紧回去吧。”
云软枝被她麻利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但总还是有点不太放心。 刚刚走路还东倒西歪,这会儿就能自己回去了?云软枝表示很怀疑。 “你自己能行吗?我送你回去吧?”
“害!肯定可以的。”
高欣猛地拍了拍胸脯保证,“你是不知道,刚刚一想起我们辅导员那个嘴脸,我吓都吓醒了,我现在清醒的都能直接跑个八百米。”
“那也不安全呀。”
云软枝犹豫不决。
“哎呀~”高欣便撒娇似的推着她走,“行了,有什么不安全的,你陪我去打车吧,我真的不用你送,一会儿我叫个学长在校门口接我,你就放心吧。”“我懂了,有情况,高欣你见色忘义。”
高欣一阵脸红耳赤,跺着脚想捂住云软枝的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让人羞涩的话。 云软枝没忍住嗤笑出声。 最终,云软枝也没在坚持送她回校,只是嘱咐她到学校了必须得报个平安。 两人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把高欣送上车后,云软枝又当着司机的面,摸出手机把车牌号拍下来,才目送着车子离开。 整条街终于安宁了下来,商贩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收起座椅板凳,脸上的笑容归为平静。 云软枝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去便利店里买了一瓶气泡水。 刚打开瓶盖,“滋啦”一声,小气泡从瓶底涌上来。 云软枝喝了一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也爱上了喝气泡水,也许是因为她喜欢那种气泡从水里浮现出来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裴时。 在这个时候,她面前停住一辆黑色的车,男人从车上下来,还是那件干净的白衬衫。 她看清了男人的脸。 妖孽眼,神仙脸,还有那副总是温和儒雅的笑。 她握紧了气泡水的瓶子,身子往后退了一小步,她看着他步步走过来,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调了慢动作,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裴时眼带笑意,拖着腔问:“小软枝,喝酒了?”
温柔的月光终于从云层里浮现。 …… 十一月,树枝上的叶子还深绿着,少了蝉鸣声,少了点夏天的烦闷,温度适宜人见面。 近两个月的时间,她再次见到裴时,站在他面前,她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只要这个男人出现,她的心脏就会加速跳动,无可避免且毫无抵抗的能力。 裴时把西装外套搭在手上,目光微敛,看着一身成熟吊带装束的姑娘,风吹动姑娘的发丝。 他动作停住。 仅仅只是两个月没见,姑娘明显变化不少。 眉眼稍稍长开了些,变得更加明媚,比起原先稚嫩的模样,多了几分成熟的少女感。 一件淡黄色的吊带裙把姑娘的细软腰肢包裹的很紧,露出好看的锁骨与纤长的脖颈,两条细直的腿踩在小高跟上。 浅色的发丝随意搭在肩上,看起来特别清新漂亮。 脸上微红的酒气,仿佛一下就把之前那个稚嫩的女高中生,拉成初长成的标志女大学生。 云软枝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讷讷地盯着面前忽然出现的大佬,半晌才小声地说道:“跟同学喝了一点点。”
“一点点?”
裴时看着她燥红的脸颊以及越来越低垂的眼眸,“那你酒量可真不行。”
借着酒气,云软枝忽然觉得不服,轻轻瞪了他一眼,“你别污蔑人啊,我以前很能喝的。”
“噢,以前的小软枝才多大?不学好啊?”
云软枝恍若未闻,她吸了吸鼻子,晚风吹的她双手有点冷,没有了必须安全送走高欣的使命感,她头重脚轻起来,她说:“裴时,我想回家,头晕。”
她刻意地连名带姓地呼唤裴时,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两人的年龄与差距彻底磨平。 裴时微微叹了一口气,打开了车门,“好,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