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软枝快速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包包,背在肩上穿上鞋子,生怕裴时久等,脚步又轻又快。
下楼后,裴时已经从车里出来了。 云软枝刚出楼层的防护门,目光往前,就那么直直对上裴时的眼睛。 现在这个时间点,太阳刚刚越过高楼初初升起。 光线千丝万缕地往下洒,渗透在树干与雪地之间,均匀落在男人妖孽的眉眼上。 他破例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身材笔挺,夹着一支烟,与她对望时随后随手把烟掐灭。 雪白的天色将他的金丝镜框上透出冰冷的光,防滑链在耳边细微的晃动。 镜片后的那双眼缀着雪地银晃晃的星光,眼尾往上一挑,本该是轻佻的神色,却透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云软枝呆住。 说真的,她从未见过裴时穿的这样正式,简直把他之前所有温柔的形象抹杀。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好像才是那个能从一个庞大集团爬上高位的决策者。 “枝枝?”他站在车前,西服勾勒出的身段优越,眼尾勾起一丝温和,“上车。”
这样的色相! 好贵气! 好想爱!但又好像爱不起! 云软枝在想,是不是她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男人,帅哥的帅千篇一律,裴时的帅简直各有不同。 于是,寒风刺骨下,云软枝不争气的退后了一步。 她觉得这个男人仿佛又升到了她触手不及的高度。 先前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熟悉感又被拉开了距离。 大佬。 可能真不会只是文圈的大佬而已。 裴时不是很懂少女的退却,他撩眼看去,少女穿的略微单薄,即使是脖子上缠着几圈羊绒围巾,但冬风瑟瑟,裙摆透着冷。 白日里,她的脸精致宛如陶器,鼻尖被冷空气冻地微红,但依然难以掩盖五官的秀气,杏眼红唇,明媚如阳光,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惹人注目。 裴时打开副驾的门,待她小心翼翼的上车后,眉梢挑了挑,察觉到了异样。 比起往常,少女好像变得沉默寡言许多。 系上安全带后,裴时的手扶在方向盘上,稍稍偏头。 裴时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时间滴答流逝。 云软枝在他的目光下注视的紧张,那股难言难尽的暗恋感又升起,她猜不透裴时的意思,眨了眨眼睛,只想尽快挣开这没出息的情绪,“怎么了?咱……咱们,还不出发吗?”
结巴了!!居然结巴了!! 云软枝沉痛的在心中哭诉。 裴时无声地笑了一下,身体蓦然凑近,揉了揉她的发丝后,替她系上了一直没系的安全带,“小软枝昨天晚上没睡好?”
云软枝感受到脑袋瞬间放空,心跳声汇聚于耳畔,越来越醒耳,“睡……睡得挺好的呀。”
裴时把手放在方向盘轻轻敲打,轻声道:“睡好了怎么还结巴了?安全带都不会系了,真的没问题吗?”
别问了!! 云软枝羞痛地偏过头,车窗反射出她一言难尽的脸色,“没问题,你就当我间歇性脑组织损伤吧,过一会就好了。”
裴时笑了,他眉眼狭长,而眼睛冰冷的质感压住了他眸中的温和,显得更加禁欲清冷。 几秒后,车子启动了。 雾气中尾灯在小区里逐渐消失,淡淡青色的天空开始变成灰调,仿佛随时要落雨。 …… 车内,暖气开的很足够,裴时专心的开着车。 由开阔的户外转到相对狭小的车厢里,在同一空间下,呼吸着同一片空气,车子开了半个钟,云软枝才算从那抹不自然中脱身。 她小口地喝着自己随身携带的水杯里的水,感叹裴时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让她陷入沉迷。 这到底是什么男菩萨转世啊! 但她不知道男菩萨今天为什么要穿的那么正式,于是瞄了一眼裴时的侧影,又看了眼他的金丝眼镜,小心翼翼地对着男菩萨发问:“裴时哥哥,你今天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云软枝很清晰地分辨出这是裴时的手机铃声,她很识趣的闭上了嘴。 然后就看见裴时斯条慢理地伸手,果断摁断了电话。 不多时,电话铃声又赫然响起。 于是又被裴时冷静挂断。 车厢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倒霉,三番两次来电被拒。 他完全不在意,偏头垂眼看了云软枝,“一会儿在江市有个合作要谈,你若是不怕闷可以和我一起,要是怕烦,我先送你去找你的小同学。”
云软枝几乎不用想就决定选择第二条。 裴时穿的那么正式,想必是有很重要的工作内容,她跟着去怎么说都不太合适。 第二她也好久没有见到高欣了,很想跟小姐妹一起逛逛街,那种商业性质的谈话要多无聊有多无聊,她还真坐不住。 “我去找高欣吧,你不用送我,我可以自己打车去,你送我去的话高欣指定要跟我八卦一个下午。”
裴时侧过头,下巴压着,微不可闻地挑了挑眉梢,面带调笑:八卦什么?”
问那么仔细做什么? 说出来怕你害羞。 云软枝笑的灿烂,声音甜美,非常豁的出去,“八卦我与某知名作家不得不说的故事。”
“……” 果然,裴时又笑了,这次的笑仿佛是发自内心的愉悦,他看着少女一脸大义炳然地说出像标题党一样的话,莫名觉得可爱非常。 到达江市,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江市一样下了雪,不比琼山下的小,处处银装素裹,但天气好多了,至少天空明亮,没有暗沉的云。 裴时中途问了她一嘴高欣的地址,眼下居然没有让她去打车而是把她送到了地址附近。 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好,省的她再去打车了。 云软枝下车后,裴时看着她进了小区,才拿起手机重新拨打了刚刚挂断的号码。 他眉眼寡淡,指节分明的手握着手机,气势一下就凌厉了几分,到底是经历与寻常人更加苛刻,温柔的表面撕下后,就是一副令人畏惧的模样。 手机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裴总,打扰了,您在哪呢?今天还来吗?”
裴时瞟了手腕上的表,“来,一会到。”
“行,不着急,我们再等一会儿,您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