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琴儿当真是一招“反客为主”,极为特别的留人之术。司徒枫听到此言以后,再要如何处理此事,怕是要真正的“三思”。他与岳泰宁对视一眼,似是在做着眼神上的交流。他们本意是将污水盆子狠狠的盖在轩辕战的头上,不仅要拿走轩辕战手里的钱财,还是毁了他的名声。可是霜琴儿将他们皆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办?难道要当着众人的面儿,寻个地方再进行下一步计划吗?轩辕战还在盯着他们呢,当然是不行。岳泰宁本就受了伤,脑子不算是很清明,眼下再有些着急上火,身子重重一晃,便要栽倒。县令努力的扶持着岳泰宁,对霜琴儿道,“姑娘,您看岳长老的情况不太好,需要救医。”
“此时不如……”霜琴儿在县令还想要再拖延时间时,便重重的咳了起来。这一咳,便是止不住了。霜琴儿咳得满面通红,呼吸困难,眼泪挂在眼角,好不可怜,令人禁不住的想要疼惜。县令原本的那一番说词,就像是卡在喉咙中,再也说不出口了。司徒枫转身看向轩辕战,道,“殿下,您看琴儿姑娘也是不适,岳长老受伤不轻,当真是要改天的。”
“岳长老当真是受不了挨的那几下了?不是说是留仙岛上强者之一吗?这就受不住了。”
轩辕战惊讶的看着双手,“我手下留情了呀。”
“何况是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岳龙刚岳长老之死有关,这都来了新线索,当真是不听的吗?”
“怎么看着都是另有隐情啊。”
岳泰宁的脾气实在是不好,更是受不得刺激。轩辕战这几句不算客气的话,正如岳泰宁的肺管了。岳泰宁不再去瞧着司徒枫的明示,莽撞的喝道,“好,那此时更听一听。”
“岛主也同意?”
轩辕战又扯上一句。岳泰宁立即对司徒枫道,“岛主,我并无大碍。”
司徒枫暗暗的恼着。他恼轩辕战掐准了岳泰宁性格上的缺点。更恼岳泰宁受不得激将。他除了赞同,还能如何?霜琴儿略显吃力的向岳泰宁福了福身,“多谢岳长老肯听一听这线索。”
“不如,奴家将大夫请到阁内,稍加休息,再询问,可好?”
岳泰宁是有些撑不住了,他正想要赞同霜琴儿的主意。司徒枫立即反对,“可以一边医治,一边审问,不可?”
“那丫鬟受伤不轻,今日一早才刚刚醒来,尚不宜移动。”
霜琴儿一副心疼姐妹的模样,捂着心口道,“还请岛主见谅。”
司徒枫是一点儿也不想“见谅”。“罢了,就这么决定了。”
岳泰宁的嗓间忽然一阵腥甜,明白被轩辕战打出来的伤必是不轻。他年纪大了,自是非常惜命的。再说,轩辕战打的是他的脸。他不愿意耽误医治。霜琴儿忙道,“好,那就请各位稍等片刻,奴家叫护院去请大夫。”
司徒枫想要再插嘴,但被霜琴儿抢了先,心里憋得慌,只能闷闷不乐点点头。最先走出屋子的是霜琴儿安排的护院们,其中一名护院依霜琴儿之令,去附近医馆请大夫。他们一走,屋子便空旷了许多。另外两名丫鬟重新搬了椅子,待司徒枫、县令以及岳泰宁落座以后,才开始摆茶点。八百也是在此时走到门口,看着再次挤上来的飞龙苑弟子,冷冷的说道,“主子们要谈正事,你们随我一起去活动活动筋骨?”
“万万不可。”
司徒枫知道八百的本事,这些飞龙苑的弟子可不是他的对手。轩辕战的声音却比司徒枫更大一些,他把玩着手里的黑匣子,道,“八百,陪他们好好玩一玩,多打发点时间。”
“是,主子。”
八百后退一步,且关上了屋门。门外倒是没有打斗声,倒是可以清楚的听到跑起来的脚步声,十分凌乱。岳泰宁当真是觉得脸面上要挂不住了。他端起茶杯,恨不得将它捏碎。霜琴儿笑着说道,“各位大人尝尝这新鲜的古茶,这茶树生长于五百年前,每年还可产上三斤的新茶。”
五百年的古树?年年产新茶?这得多少钱啊。岳泰宁忙松了握着茶杯的力道,双眼放光的瞧着飘浮的茶叶。飞龙苑是很有钱,但不妨碍他贪财。司徒枫扯扯嘴角,不想再看岳泰宁的那副贪婪面容。他转头看向对着他微笑的轩辕战时,心里便泛起了毛,有苦说不出。今日大意。今日失算。司徒枫不曾想过要得罪轩辕战,只是想叫总是占便宜的轩辕战吃些苦头。结果现在的局面着实是叫他头疼得厉害。钱是拿不到手了。事后可能要在被轩辕战扒一层“皮”。县令见气氛很是僵硬,便笑着看向霜琴儿,道,“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可请琴儿姑娘讲一讲那位受伤的丫鬟?”
“可以。”
霜琴儿笑着应时,便也拍了拍身边姑娘的手。那两位紫衫姑娘便起了身,挪坐到一边。一个抚琴。一个吹笛。令这屋内的气氛平和起来。霜琴儿拿着帕子,捂着唇,又咳了几声,才缓缓的讲述着不短的日子发生的事情。“那丫鬟名淑香,年纪不大,模样俊俏,性格也大方可爱,素日只做一些粗使的活计。”
“她被发现时,正躺在侧街的后门前,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当时便立即请了大夫,经过几番医冶,才险险的从鬼门关拉回来。”
“奴家那苦命的小丫鬟……”霜琴儿在众人听得认真时,忽然甩着帕子哽咽了一句。轩辕战原本要去捏着果子的手,微微一顿,最后慢慢的收放到黑匣子之上。霜琴儿的楚楚模样可怜,自然会叫男儿心疼,但实在是不包括轩辕战。轩辕战总觉得这有些做作的情态,很像张大彪平时逗弄他时的表现,总是会有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琴儿姑娘莫急,慢慢说。”
县令立即劝道。霜琴儿放下帕子,笑着瞧了轩辕战一眼,方说,“她醒来以后,便遇到一个偷酒贼,那贼人说是要拿着烈酒压压毒,一边吐着黑血,一边打了她一掌,便抱着一坛子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