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进来打扫,纷纷向轩辕战问安以后,便开始收拾着。轩辕战全程都没有搭理他们。他们却时不时的偷瞄着轩辕战。然后就见到轩辕战摆出各种各样的表情,时而愤怒,时而恼火,时而冷嘲,时而呆滞。总之,复杂多变。叫人看得心慌慌。下人们见状,哪里还能继续慢吞吞的收拾着,动作利落的收拾好以后,立即请安离开了。轩辕战没有注意到他们,只是对兮剌大盘说,“休想再叫我去喝什么仙人醉,我可舍不得美人再为我流泪。”
“那是美人对你有情有意,那少女泪才能好使呢。”
兮剌大盘提醒着轩辕战。轩辕战默了默,忽然说,“真的吗?”
这……兮剌大盘没有料到轩辕战问得这么认真,竟一时不知应该继续调侃,而是说他“不知道”。轩辕战翻身而起,道,“罢了,眼下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对,对,都不重要。”
兮剌大盘立即便配合着。“殿下接下来……要做什么去?”
轩辕战道,“去做重要的事情。”
但眼下什么理重要的?是指为巫支祁送酒吗?吴铭舞梓将自己关在房内。谁来都不见。也没有要回两极阁的打算。寒雪来看望了好几次,都吃了闭门羹,最后都是无可奈何的离开。轩辕战也来瞧过一次,吴铭舞梓当然是更不可能见他的。寒雪看着轩辕战萧索的离去时,轻轻一叹,道,“可怜的小公子,希望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吧。”
寒雪再次转回身,想要去再瞧瞧吴铭舞梓。当重新走进吴铭舞梓暂时住的客院时,轩辕战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轩辕战勾了勾唇角,脚尖轻点,跃到院墙之下,便轻飘飘的来去。寒雪的修为已毁,若非亲眼所见,也不可能知道轩辕战去了他处。她只是走到房门前,轻轻的敲着。这一次,她并非是像之前那样,说,“阁主,我可以进来看看你吗?心情若还是不好,我来帮你排解,莫要憋在心里”云云。她说,“小公子回去了,我进来了?”
“进!”
吴铭舞梓扬声道。寒雪推开门,在走进屋里时,便见到吴铭舞梓坐在关闭的窗前,垂着眼帘,像是陷入到心事中。“阁主,还在想澜川战神?”
寒雪的语气并不似之前那般,满怀着关怀,而是有点打趣的味道。吴铭舞梓听到寒雪之语时,便慢慢的抬起头,叹着,“自然没有。”
“阁主,这样就好!您想他做什么?无论当初的澜川战神是谁,与轩辕战是否有关,他们终都是澜川国人,不是吗?”
寒雪正准备落座时,听到吴铭舞梓平静的回答,便非常满意的赞同点。吴铭舞梓平静的点点头,就算是回应了。寒雪对吴铭舞梓的表情平淡,对她也不热络一事,并没有任何不满。毕竟,轩辕战就是这个性子。寒雪缓声说道,“今日,属下与阁主配合得应该算是不错,应该可以令轩辕战对我们放下戒心吧。”
吴铭舞梓的目光微闪,似是有心事,但是抬起眼时,眼神却已是波澜不惊。她的回应,却是勾唇冷笑着,随手轻轻的拨弄着摆在窗前的盆栽。显然,吴铭舞梓自认为对轩辕战的每一个心思,都能够拿捏得准。为什么会这样想?因为吴铭舞梓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轩辕战对她的实意。可惜,她没有“真心”。寒雪越是看着吴铭舞梓这样一副冷心冷面的模样,越是觉得满意。“只有狠下心来,才能够做成大事。”
她用力的握了握拳头,沉着声音道。吴铭舞梓稍稍坐正,直面寒雪,希望可以听到一些旧事。这些旧事,与轩辕战想要知道的那一部分,可完全不是一回事。寒雪见状,便叹着,“当初,吴国本有胜算,即使不可能吞并他国,也能保城池完完整,结果是小人当道。”
“先是被盟友算计,腹背受敌,最后战败,自然,那盟国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与吴国一起被澜川的铁兵踏平。”
往事一提。旧恨难消。寒雪慢慢的握起拳头,“我还记得那一日,是漫天的血海,每一座城池都被屠灭。”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那战马,本是那样的高。”
吴铭舞梓顺着寒雪的视线向上,似乎没有理解寒雪为何会突然提到战马。“低于战马腿部以下的男儿,可活,以上的男儿,皆死。”
“无数妇孺孩童失去了父亲兄弟和儿子。”
“这个吴国都不会再有反抗之力,因为都死了。”
吴铭舞梓听到此事时,慢慢的垂下眼帘。她脸上的神情淡淡,仿若没有受到这些旧事的影响。实际上,她的双手握得紧紧的。她只是将那亡国恨埋于心底。寒雪说到此事时,情绪太过愤怒,只觉一口腥甜涌到口中,险些就吐出来。她按住心口吕,慢慢的深呼吸,终于平复了些许。吴铭舞梓见状,便起身亲自为寒雪倒了杯茶水。寒雪接过以后,并未去喝,而是抬头看向吴铭舞梓。“阁主长大了,已经学会独挡一面了。”
寒雪仿若通过吴铭舞梓,可以看到曾经的故国亲人朋友。吴铭舞梓的手轻轻的按在寒雪的肩膀上,说,“我了解他,他未必全信,却也不会有太多怀疑。”
寒雪甚是满意的点点头,眼中流露出一抹兴味,“那也不枉我们在他的面前做一场戏,先将那旧怨与他摘清干系,待以后再加以利用。”
这,便是事实。轩辕战看到的。其他人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寒雪乃是吴国子民,国仇摆在眼前,怎么可能每次只计较朔风的那一点得失。只是为了取信于澜川国的轩辕战,才会摆出那一副模样罢了。可笑的是,轩辕战还挺相信的。寒雪喝掉杯中茶,提醒吴铭舞梓,“阁主,不要掉以轻心,想要取得他的信任,是长久之事,通过他对付那狗皇帝,才有复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