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钰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一鼓:“装什么装!要不是因为你,我娘会被爹关禁闭吗?”
林衡这才恍然大悟,看来是她之前上的眼药起了作用,不过林秉言速度挺快啊,居然这么快就查到了。但这事她打死也不能跟自己扯上关系,学着记忆中原主说话的模样,她下巴一扬:“空口白牙的你别冤枉人,这与我有何干系?若不是你今日来此,我都不知道你娘被关禁闭了。”
“你少装模作样,除了你,还有谁会去跟爹爹告黑状。”
林衡冷笑一声:“我自生病以来连这院子都没出过,又哪儿来的时间去告状?知道你平日看不惯我,但也别想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林思钰面露狐疑,眯起眼睛对着院儿里的丫鬟扫上一圈。身后墨竹见状立马站出来保证道:“确是如此,我们小姐自病后别说院儿门了,就连这个屋门都没出去过。”
觑着众人连连点头的模样,林思钰一抬眼,再次将视线放回林衡脸上,看着对方那悲愤交加的神情,哪怕再不情愿,她心里还是信了三分。两人从小斗到大,对彼此双方的性格都十分了解,林思钦这人虽然看着绵软,但骨子里可烈的很,若真是她干的,那是恨不得敲锣打鼓告诉全世界,怎么可能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既然不是她干的,那为何瑾秋姑姑却笃定是她呢?林思钰不敢深想。她既不敢相信自己信赖多年的瑾秋姑姑骗了自己,心里头又不禁对林衡的说法上了心。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嘴硬道:“我不信,除非你发誓。”
林衡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不得不说古代人是真的迷信,往日里求神拜佛也就算了,怎么连破案侦查都得靠这玩意。哪怕心里并不信这个,她也不想发誓,苏青云被关禁闭是她活该,还想让她主动给她搭台阶下,怎么那么美呢。“行啊,你说母亲被关禁闭是我告的状,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告状?”
林思钰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因为你不喜欢我娘。”
林衡晲了她一眼:“我纵是不喜欢也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十余年,如今即将出阁,又何故去招惹祸端?”
“这……”林思钰有些哑口无言。“除非……”林衡调子拉得老长:“除非我之前中毒一事与她有关。”
“不可能!”
“你怎知不可能?你有证据吗?你趴她床底看了?”
林衡一套三连问将她砸得七荤八素。林思钰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私心里她很想相信母亲是无辜的,可她身边瑾秋姑姑的反常行为又让她忍不住怀疑起来。思绪繁杂之际,林思钰脑子灵光一闪,直接现学现用:“我母亲与你井水不犯河水十余年,此时又怎会出手徒增把柄。”
林衡舔了舔后槽牙:看来也没那么蠢嘛。“你怎知她不会出手?你有证据吗?”
“那你又有证据证明不是你告的状吗?”
林思钰倒也不甘示弱。林衡歪歪头,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自是有的,直接去爹爹面前对峙不就好了吗?不过到时候希望你也能拿出证据证明清白。”
此时她脑子再怎么慢也反应过来了,什么管家不严的全是幌子,林思钦中毒一事她娘绝对不清白。而这事原本是没有证据,若不是她亲自撞上来,估计也就不了了之,但若她们二人去爹面前闹上一场,恐怕一月的禁闭都算轻了。“不必,此事我自己会寻爹爹问个清楚,你好好养病吧。”
林思钰生硬地丢下这句话就想跑,但林衡哪能惯着她,直接气势汹汹地上前拽住她的手臂。她可没心情跟这些人玩什么宅斗,今天要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明天指不定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她身上踩上一脚。“不行,此时若不分说个清楚明白,万一你再在背后造谣诽谤我怎么办,事关我的清白荣辱,容不得半点损失。”
说着她就将她生拉硬拽往外走去。“啊!”
林思钰也意识到此事不可能善了,于是便手脚并用拼命地挣扎起来,同时腰腹下沉将力量全部集中于下半身,促使林衡用出更大的力气。今日为了来给她下马威,她特意带了许多珠花步摇。如今因着摇头晃脑的缘故,满头珠翠一齐叮当作响,吵得林衡脑瓜子疼。一只手臂的力量远远不够,眼看人就要从手中挣脱,她直接气沉丹田扎了个马步,然后如同猛虎扑食般上前抱住她的腰肢往外拉。林思钰整个人被吓得花容失色,尖叫道:“你们看什么看!还不快过来把她给我拉开!”
在一旁围观的丫鬟好似大梦初醒一般,纷纷跑上前来拉架。说着话间,她四肢和身体同时用力,看起来跟个扑腾的王八似的。手脚不管不顾地挣扎着,期间不慎踹打在林衡身上,痛得她闷哼出声。听到她的痛呼声后,在一旁拉架的墨竹嘴里发出一声尖叫:“二小姐!我们小姐病还没好呢,您这么打她会出事的!”
林思钰身体一僵,挣扎的幅度愈发小了起来。等到两人被彻底拉开之时,林思钰身上的华服早已变得皱巴巴的,头上的发髻松散、簪花步摇也掉了几只在地上,但她根本无心处理,踉跄着脚步就往外冲,活像后面有几头饿狼在追。林衡见状立马嚷嚷着上前撵了两步,结果一行人跑得更快了。房门啪的一下打开,如今的狼狈与先前的跋扈形成鲜明的对比。看着她慌张的背影,林衡伸出手指拭去鼻尖的汗水。就这?还以为多厉害呢。一旁的墨竹将地上的首饰捡起来放在帕子上递与她。林衡接过认真打量了一圈。绣着青竹的丝帕上面躺着一支白玉簇翡翠金顶珠花和一只垂丝海棠挂珠步摇,花式繁华,形制晶莹辉耀,看着就一个字,贵!啧啧啧,不愧是苏青云的亲闺女,打一架掉下来的东西都够平民百姓滋润好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