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时候走的?”
身边的贴身丫鬟老实道:“就您给金子时。”
王煊闻言更是气急败坏,本来就是专门来给她下马威的,这可倒好,平白让人看了一场笑话。想到这里,她一掀披风转身就走。“姑娘!您的古刺水还没拿呢?”
稍后一步的小丫鬟站在柜台旁福了福身子:“娘子给我即可。”
王煊大步流星地越过林衡一行人,接着便停在队伍面前。原本站在身后的林一四人见状立马向前踏了一步,结结实实的四个彪形大汉杵在眼前,吓得王煊脚步一退,她咽了咽口水,虚张声势道:“林思钦,你怎么看着我就躲?”
站在四人身后的林衡翻了个白眼,懒声道:“因为你是洪水猛兽啊。”
“你!”
王煊拳头紧握,额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去咬人。“小姐别冲动,这几个都是练家子,打起来会闹大的。”
身边的贴身丫鬟忙劝道。说着她便拼命对着后面的仆人使眼色,众人立马上前将她拉到一边,动作娴熟地仿佛已经做了千万次。林衡得意地看了她一眼:“走。”
看着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人,王煊气得肺都要炸了。她快步追上去,嘴里嚷嚷道:“你不是中毒吗?今日为何会出门?”
林衡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不过区区风寒罢了,还不到中毒的高度。”
王煊剜了她一眼:“少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林衡立志将装傻充愣贯彻到底:“我非是你肚里的大虫,哪里知道这些。”
王煊成功被气到了,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绪言哥哥马上就要跟赵幼仪成亲了。”
林衡依旧闲庭信步:“哦,好巧哦,我也一样,这事儿没通知到你吗?伯府的消息不太行啊。”
“你!”
王煊好似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脸上染上一抹落寞:“你就没半分失意和难过吗?”
林衡心里头咯噔一下,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她该不是张绪言和林思钦的CP粉吧!王煊看着她的眼神,脸色蹭得一下红了。“你看什么看!”
“什么失意难过又能如何?没有能力反抗之时就得立正挨打。”
她语气稀松平常,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看着林衡慢步离去的背影,王煊站在原地一阵恍惚。行至京华楼,门口待客的小厮立马迎上来作揖:“姑娘是几号房?”
林衡面露诧异:还要预订?身边的墨竹与松柏一脸心虚:“这些个雅地儿都是要提前七天预订的,小姐您昨儿个才说,奴婢自然订不了。得,那对面福寿楼肯定也没差,林衡心中了然,转身就想离开。此时,耳边传来王煊的声音。“林思钦,你叫我一声好姐姐,我就带你进去如何?”
说话间,她的贴身丫鬟已经掏出一块精致的小木牌递与门房:“碧霞阁。”
小厮见状立马低头哈腰地请她们进门。林衡觑了一眼抱着手臂故态复萌的王煊,拼命压抑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不必,看着你我就饱了。”
王煊又被气的直跳脚。眼见她真的要走,分别坐在京华楼和福寿楼处准备看戏的公子贵女顿时急了。“林姑娘大病初愈,怎的有闲心出门闲逛呢?”
头顶传来一声高亢的叫喊声,将街道上嘈杂的叫嚷声都压了下去,让林衡想假装听不见都难。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她立马就意识到一件事。找茬的来了。她侧身回头,羽睫轻动之间,眼尾微微向上一挑,在皑皑白雪的映照下,如同深居月宫的嫦娥仙子,美的惊心动魄,又冷的超凡脱俗,仿佛下一秒就会羽化登仙,回到属于她的广寒宫。在场众人呆呆看着,竟都痴了。林衡看着立于福寿楼三楼阳台上的人影,立马从脑海中翻出他的信息。定国公家嫡幼孙,常珩,赵幼仪四号舔狗,一个不爱读书的纨绔子弟。之所以每次都要给赵幼仪和张绪言加名,完全是因为整个上京城叫的上号的男男女女几乎都跟他们俩口子有关系,要是不列出来,她估计都对不上脸。林衡佯装讶异地看向墨竹,扬声道:“我竟不知常公子何时成我林府管家了,怎的我出个门,还需向他报备不成?”
后半句则是对常珩本人说的。看着她半是讥讽的表情,常珩原本塌在栏杆上的腰立马直了起来,脸上的痴迷一秒切换成不屑。“林姑娘未免太过尖酸刻薄,常某不过关切之语,林姑娘何至于此。”
林衡心里冷笑一声,装什么王八蛋呢。但尽管如此,她还是皱着脸不解道:“常公子非我爹非我娘,如此关心我做甚?”
不等对方回复她便恍然大悟地附掌道:“莫非是心悦于我?”
此话一出,将看戏的所有人都镇住了。大虞民风开放,一些年轻的男女也会互赠手帕信物等聊表爱慕之情,但鲜少有人会如此直接地询问对方是否欢喜,更别说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了。王煊脸上升起一片飞霞,良久之后她才吐出一句话:“不要脸。”
林衡晲了她一眼,并未言语。常珩脖子和脸都红成了虾子,他指着林衡,口不择言道:“林思钦!你果真是不知廉耻,难怪会为她人的未婚夫吞药自尽!”
林衡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下,没有想象中的狂怒,眼中满是漠然。“哦?我为她人未婚夫吞药自尽,这事我怎不知?莫非你口中的林思钦另有其人?”
常珩见她不认,像是早有预料,抱着手臂哼哼唧唧道:“这上京城都传遍了,你装什么装?”
“哦?这上京城已经传遍了?”
林衡确认道。众人听着她的语气,心中不免一跳。常珩却恍若未觉,洋洋得意道:“那是自然。”
林衡脸色一拉,话音掷地有声。“按大虞律,谣诼诽谤,搬弄口舌者,轻则掌嘴,重则族诛!把人证给我带过来,我要去京兆府击鼓鸣冤,以示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