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玉师叔,不必害怕。”
那白衣黄衫男子半是同情半是安慰地护住玉倾城,对两名繇山弟子吩咐道:“你们先送玉师叔回白鹤峰休息,此事待明天禀过了戒律堂温长老再说。”
“温温长老”玉倾城一脸惊恐地揪住了白衣黄衫男子的衣服,抖着声音道:“李师侄,不要告诉温长老,那温开水知道了又要唠叨半天我错了,你可千万别告诉他。”
夏云岚瞪大了眼睛。看来这姓玉的拿着火折子不是巧合,而是根本有意为之。自己还担心他解释不清,哪里知道他正扮演一个纵火犯扮演得有趣清芷苑夏云岚和宫新月所住的房间外堆着泼了油的柴草,虽然众人赶到时柴草已烧尽,只剩下被引燃的木制墙壁,但夏云岚和玉倾城赶到时分明还见着些柴草的痕迹。定然是有人故意纵火无疑。这玉倾城到底是什么意思?很好玩是不是?很过瘾是不是?知不知道这样会让真正的纵火犯逍遥法外——夏云岚真想朝他大声吼上几句。那姓李的师叔四十多岁年纪,一看就是个老好人的样子,听了玉倾城的请求,朝烧黑的墙壁看了看,为难地道:“这个若不告知温长老,只怕无法交待”玉倾城也看了看烧黑的墙壁,小心翼翼地道:“我找人修补好不好修补好了就看不出来了”姓李的师叔叹了口气,默然地点了点头,道:“好吧,师叔你尽快找人在两日之内将之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嗯嗯嗯”玉倾城一连重重答应了三声,这才松开了揪着人家衣服的手,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地道:“李师侄放心,两天之内一定恢复得跟原来一模一样。”
姓李的师叔无奈地点了点头,向围着的一众繇山弟子道:“虽然此次玉师叔不小心犯了错,但好在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他也已答应及时修缮。请大家看在前代掌门的份上,这回就放过他罢。”
提到“前代掌门”四个字,这位姓李的师叔眼睛里掠过一抹明显的伤感。周围的繇山弟子听了,年轻一辈的弟弟纷纷表示听师叔的吩咐,与李师叔同辈的弟子则与李师叔一样,面露怀恋凄然之色,继而宽容地看着玉倾城,有人还好言给予了安慰。看众弟子没有人反对,李师叔复对两名年轻弟子道:“时候不早,快送你们玉师祖回白鹤峰去吧。”
两名弟子答应一声,一左一右扶住玉倾城,拉着他快速向清芷苑外面走去。夏云岚站在苑中,她承认自己被气着了。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今夜,她算是又长了见识。原来,世上还有人喜欢拿着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的。他既然这么喜欢,改天不妨多扣他几盆“夏师妹,”夏云岚气愤之间,周围众人已散去,宫新月拉了拉她的衣袖道:“玉师祖淘气,隔段时间便要惹出个乱子,但他是前代掌门唯一的独生儿子,你又何必在意?”
“前代掌门之子就能整日胡来吗?”
夏云岚知道,宫新月误会了自己生气的意思,她也懒得解释,索性将错就错地道。“他又不是故意的。”
宫新月宽容地道:“何况即使交到了戒律堂,谁也不能真拿他怎么样算了,经此一事,睡意全无,咱们不如就此练功吧?”
夏云岚发现,这位宫师姐用功的程度,简直堪与自己的前世相比。难怪她能以不算太高的资质,进入号称繇山精英班的十八课班。看来勤能补拙这句话,果然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月斜西山,群星璀璨,二人忍耐着秋夜露冷风寒,在苑中复习起这段时间学过的繇山功法来。不知不觉夜色散尽,片片绯霞铺满东天。宫新月叫着夏云岚去用早饭,夏云岚摇了摇头,道:“我不饿,师姐你自己去吧。”
宫新月以为夏云岚要贪着时间再练会儿功,便也不勉强她,只道:“虽然过两天就是比武之期,你也要注意身子。随后我带两个馒头给你。”
夏云岚感激地笑了笑,道:“多谢师姐。”
宫新月去后,夏云岚并没有再接着练功,而是飞速跳到了烧焦的墙壁下。别人都以为是玉倾城玩火不小心烧着了清芷苑,然而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放火的另有其人。看这火放的位置,针对的人应该是她。不查出这位纵火犯,她岂能睡得安心?可惜,被火焚过的墙壁上除了一片焦黑外再也没有别的痕迹,地面上被救火的弟子留下无数杂沓的脚印,更无法分辨出最初到来之人的脚印。夏云岚蹙了蹙眉头,退远了一些,但见杂沓的脚印大多来往于水井与墙壁之间,另外一些稀稀疏疏的脚印,则是别院弟子们跳墙进来时留下的。她将那些脚印仔细看了一遍,繇山弟子们的鞋子基本相同,仅凭脚印大小实在不好分辨出来者是谁。然而,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发现在院子的东北角上,有两对紧挨着的、一大一小的脚印。大的脚印明显是男弟子的,小脚印则是女弟子的无疑。繇山男女弟子并不同院,为什么会有一男一女相随而至呢?夏云岚走了过去,对着两个脚印仔细看了看,又拿手指略略比划了一番长短,继而眯了眯眼睛,出了清芷苑的大门,径直向十八课班的练功场地走去。十八课班的练功场地上,已经有一部分早到的弟子在练功。此时,哪怕平日最爱偷懒的弟子,也不再需要顾风岩的督促,全都自觉为了十八课班和自己的荣耀而拼命苦练。夏云岚也见缝插针地练了一会儿,见上官宇辰、司琼音等几个弟子走了过来,她停住了练功,低头寻找什么似的盯着地上的脚印出神。“你在做什么?”
顾风岩走了过来,对夏云岚的举动甚感奇怪。比武在即,人人日夜练功不缀,这个资质超人的女弟子却怎地还有低头发呆的时间?夏云岚拿着手指在地上几个脚印旁比比划划了一番,这才抬头笑道:“顾师叔,昨夜清芷苑失火,想必你也听说了?”
“清芷苑失火?”
顾风岩显然听说了这件事,蹙眉道:“那不是玉师叔淘气贪玩惹出来的事么?”
“呵呵”夏云岚深浅莫测地笑了笑,道:“玉师祖的确是淘气贪玩,才会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然而在昨夜杂乱的脚印之外,我瞧见两对脚步,和刚刚走过的两位师兄师姐的脚印好生相似。偏偏更巧的是,昨夜救火的人中,我并没有瞧见他们两个”“夏云岚——你什么意思!”
不等夏云岚说完,司琼音已失去了耐性,咄咄逼人地瞪视着夏云岚道:“你直接说昨夜清芷苑的火是我们放的不就完了?”
夏云岚看了司琼音一眼,但见司琼音眼圈微黑,昨夜显然没有休息好。但没有休息好,也可以解释是熬夜苦练武功所致。夏云岚又看了上官宇辰一眼,上官宇辰神色木然,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她微微勾了勾唇角,重新把眼光转在司琼音脸上,声音平静无波地道:“我只是说一下自己看到的情况,你心虚什么?”
“哪个心虚来着?!”
司琼音怒声道道:“你说刚刚走过的两位师兄师姐难道我不是刚刚走过的唯一一个师姐么?你都指了名道了姓,难道我还该任你污蔑不成?”
“那么,司师姐你昨夜里去过清芷苑吗?”
夏云岚浅笑问道。司琼音眼梢余光掠过上官宇辰的脸,见上官宇辰事不关己般面无表情,正想说些什么,上官宇辰忽然在她前面淡淡道:“夏云岚,你若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火是我们放的,尽管到温长老那里去说便是。届时,自然有人能够证明我们的清白。你若没有充足的证据,最好不要在这里捕风捉影,惑乱人心,最后落得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