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大清!”
“杀光明狗!”
喊杀声汇聚成一片,在那雨幕之中显得异常的震撼。“打!放炮!放炮!”
马应魁等人愤怒的大吼,看着远处本来的一片人海,紧张的直跳脚!嘭!连绵的,密集的野炮齐射再次出现。这一次,出现之后,就不曾停歇。无数朵小小的土浪,在八旗军的战阵之中掀起,爆炸声闷闷的响彻低云之下。许多的人失去了生命,但又有更多的人,毫不畏惧的奋勇向前。这是自开战以来,八旗兵士气最盛最疯狂的一次。天欲使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秦牧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建州城安静的耸立在雨幕之中,除了这次的二十万人,济尔哈朗并没有派出更多的人。他放下了心来。“来人!把所有的人都给我叫上城头!所有能用的武器,都给我用上!”
“还有,把坦克派出去!碾过去!杀光这些人!这一次,我们不要俘虏!”
一道一道的命令传下去,秦牧目光直勾勾地望着重来的八旗兵,心中默默的想着:既然你们要求死,那本帅就成全你们!除了看守俘虏的,四万多大明国防军全都来到了要塞城墙四周。严密防守着其余三个方向上的敌人,但更多的人,都聚集在了东面城墙上。而绝大部分的弹药等物资,也都在源源不断的汇聚在这里。嗖嗖嗖!又是一轮山炮齐射。十八公里的射程,让九二山炮成为了这个时代最无解的武器。一轮又一轮的齐射,毫不停歇地连续齐射,一直到炮膛滚汤的浇水都无法冷去,内里已经发红,几近崩溃。“秦帅!必须要冷却炮膛了!否则会炸膛的!”
有士兵焦急的报告。秦帅挥了挥手:“缓一缓。”
于是,连续的让人绝望的炮轰停止了下来。烟雨蒙蒙中,狂热的八旗兵将这样的沉默,当成了黔驴技穷的尴尬。所有的人,再度爆发出了疯狂的情绪:“明狗没辙了!明狗没招了!”
“他们怕了!哈哈!他们害怕了!”
“没有了大炮,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冲啊!这是天佑我大清,杀光明狗!”
觉得人心可用的非言,激动的大吼。“天佑大清,杀光明狗!”
满身泥泞的八旗兵不断的冲锋。一万多米的距离,硬生生让这些人跑到了十多里之外。他们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衣服早已经被雨水淋湿,头上脸上也布满了雨水,所有的人站在那里大声的喘息着,身上的盔甲沉重的仿佛灌了铅水一样沉重,所有的人都腿肚子打颤,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在支撑着。背负盔甲,拿着武器,在大雨天急行军五千多米,无论是哪一样,都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此时的八旗子弟,还都能够勉强支撑,但若要以此种状态攻城,却是痴心妄想了。更为可怕的是,他们秘密用来攻城的红衣大炮,已经在先前的冲锋之中,被炸毁了几门。如今,还能够进行炮击的,只剩下七门左右了。“冲!不要停!不要让那些明狗反应过来!”
非言脸上挂着绝望的神色,他回头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建州城,漠然想着那个毫无魄力的济尔哈朗,心中只有哀叹。此次军心可用,民心可用,天心可用。奈何,帝王之心,不可用啊。此战过后,我八旗绝无胜算了。然,军令如山,他非言不得不从。“冲!哪怕是战至一兵一卒,也要冲到明狗面前!砍他娘的!”
最后一次动员过后,疲惫不堪的八旗兵再一次的冲锋起来。只有绝对的狂人,才能驱散心中的疑惑和恐惧,他必须让这些士兵不断的前进,不能让他们停下来思考。否则,迎接他们的就是彻底的崩溃!认清现实,很多时候都不是为将者愿意让底层士兵看到的。虚构的软弱与胜利,是必不可少的。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了,但人们毫无所觉,疲倦的身体在雨幕里奔袭,前方,已经可以看到大明军高大城墙的轮廓了。轰!一发炮弹在非言身边爆炸,将他整个人炸的扑倒在一旁,有亲兵过来相救,他一把将对方推开,只是不断的挥舞着手臂:“冲!本将军没事!都给我冲!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
士兵们回应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弱,但还是强行往前冲着。就在这时,一名亲兵扯着非言的衣袖,惊喜无比的指着建州城的方向,大声的说道:“将军!援兵!援兵来了!”
非言难以置信地回头望去,果然透过重重雨幕,看到了那一面面飘扬着的正蓝旗!“儿郎们,给我杀!我们的援军来了!”
正蓝旗的最高指挥是代善,如今代善病危,这正能够指挥得动这支部队的,就只有身在王公的济尔哈朗。“是正蓝旗!十万正蓝旗骑兵来了!”
人们,爆发出了最后一丝力量,冲向前方的要塞。回应他们的,是冲出要塞的一群大明国防部队。他们在要塞之前铺设着防线,架起枪械,对准了人群,发起无情的扫射。笃笃笃。重机枪飞快地吞吐着子弹,枪杆振动的带动持枪的士兵不断的抖动,橘色的火舌在雨中显得无比耀眼,嗖嗖嗖的破空声中,子弹射进人体,带走一个又一个生命。建州城终于做出了正确的反应,却也让秦牧感受到了眼前局面的紧迫感与危机感。五万大军镇守要塞,固然可以借助要塞地利发挥出己方武器的最大威力,却也间接导致,他们失去了应有的机动性。而一旦对方选择最愚蠢最直接的打发,不断地用人命来堆,那么这一场战斗,最终的走向都会是一个混乱迷惑的未知数。毕竟,大明国防军的这点人数,还是太少了。秦牧回头,对李旭说道:“致电京师庄子固,让他派两个师的人过来。”
“是!”
此时此刻,秦牧不得不将增兵的要务,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