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一片碧绿草原的时候,秦牧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一句“风吹草低见牛羊”流传千年。连绵的青草,高不过膝,不知从哪一块儿开始,开始一直延伸着,直到视野的尽头。这里的视野十分的开阔,一眼望过去,大地起起伏伏,在青草的覆盖下,并不显得突兀。风吹过来的时候,青草随着风轻轻摆动,波浪一般的起伏着。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那风吹来,将浓浓的青草香味,吹进人的鼻端。整个人的大脑,都放松了下来。秦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草原!真是漂亮!”
身下的马儿打着响鼻,似乎在为即将踏足的草原欢呼雀跃。秦牧的身旁,是同样觉得不虚此行的沈玉莲。她学着秦牧的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得出一个结论:“和大海的味道不一样。但还不错。”
秦牧无语地看着沈玉莲:“你的观点还真是新奇。”
沈玉莲耸了耸肩:“我觉得眼前这就是一片海洋啊。只不过我们不坐船,而是……坐马罢了。”
说着,沈玉莲新奇地拍了拍自己坐下的马儿。一直在海上漂泊的她,常年都漂浮在海上,根本就没有机会坐马。她还是在听说秦牧要来草原,才赶鸭子上架学的骑马。所以直到现在,骑起来还有些摇摇晃晃的。秦牧看了看沈玉莲身下的那匹最温驯的马匹,忍不住旧话重提:“我来草原是打仗,不是游玩,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跟着。”
沈玉莲气道:“我爹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如今是你夫人,自然是你到哪里,我到哪里!别说是草原,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跟着!”
秦牧无奈,只要摇了摇头,不在理会这个傻女人。而是转身,对特意落后五米远的一名骑兵招了招手:“王钊,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吕宣忠的三旅被秦牧就地征召,而原本的副旅长王钊,也就顺势转正,成了这支旅队的旅长。直接领导这支直接对秦牧负责的大明军精锐中的精锐。当然,秦牧在的时候,王钊只能退居二线。由秦牧来领导这支队伍。王钊立刻打马上前,无比娴熟的答道:“回禀秦帅,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乌兰察布附近。往北再行大约一百多里,就到了集宁了。”
接着,他伸手指着南边远处的那一片连绵山脉,说道:“那里就是阴山。”
秦牧顺着王钊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在南边有一条高低起伏的连绵山岭,远远望去,白云挂山腰,草地绕山脚,更高处的山巅,则模模糊糊,躲在了白云之上。“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闾,笼盖四野。”
秦牧点了点头,“原来我们已经到阴山了。”
王钊点了点头:“沿着阴山一路往西,我们就正式进入了蒙古草原。根据和硕特部的鄂齐尔图汗的说法,很快我们就能看到那些四散游骑的准噶尔骑兵了。”
秦牧得到消息的时候,鄂齐尔图汗一惊来到了大明京师求救。根据他得来的消息,整个卫拉特联盟,如今已经全都纳入了准噶尔的统治之下。鄂齐尔图汗的叔叔,和硕特部的首领固始汗被准噶尔部首领僧格处死,他的儿子达什巴图尔更是死在了沙俄人的乱枪扫射之下。整个和硕特部族,只有鄂齐尔图汗率领的几千人马逃了出来。结果,他们被准噶尔部一路追杀,从塔尔巴哈台一直追到了阴山脚下,鄂齐尔图汗的手下,死的只剩下两百多人。一直到他们仓惶逃进了阴山里,才最终摆脱了那些准噶尔游骑兵的追杀。而这,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僧格野心勃勃啊。”
沈玉莲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他是想和沙俄人联合,一统整个蒙古草原吗?”
秦牧面色严肃的摇了摇头:“不是。他是想统一整个大西北。包括西域天山在内,整个大明以西的地方。包括蒙古草原。”
“他想成为我们和沙俄之间的那一个国家。”
“他想在蒙古天山一带,建立国家!”
秦牧说着,脸色愈发的阴沉,布满了寒霜:“真是胆大妄为的家伙!”
“我一直以为,只有他的弟弟葛尔丹胆子大,没想到,原来他这个当哥哥的,也是野心勃勃。”
“葛尔丹是谁?”
沈玉莲好奇地问道。秦牧哼了一声:“算是个人物吧,当年,也是让康……算了,那都是几十年后的事情。现在的他,不过就是小屁孩一个。”
想了想,秦牧补充道:“大概还在当和尚呢吧。”
沈玉莲撇了撇嘴:“你吹牛吧。先别说僧格有没有这么一个土地,你竟然连他现在在干什么都知道?”
秦牧嘻嘻一笑:“那当然。为夫神机妙算,前知五百年,后知四百年。”
沈玉莲哼道:“那好,既然你这么厉害,那告诉我准噶尔人现在在哪,说的准了,我就相信你!”
秦牧顿时为难起来:“这……蝴蝶效应之下,历史轨迹已经不安原本的进程前进了。他们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了。”
“什么蝴蝶效应,你就是吹牛!”
沈玉莲鄙夷地看着秦牧,“前脚才说自己前知五百年,后知四百年,后脚就说什么历史改变,无法预测。这不是自相矛盾是什么?”
秦牧挠挠头:“这我又不是宋先生那种人,怎么解释的清。”
“好啊。连宋先生都搬出来了。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秦牧无奈,终于放弃了向对方解释蝴蝶效应之类的概念,而是指着远处的阴山山脚,提议道:“既然来到了阴山,那就去那里看看吧。”
“咦?你急急忙忙的率军过来,不应该立刻横扫大草原,将那些准噶尔人打回老家吗,怎么还有心情去山里转悠。”
沈玉莲奇道。秦牧耸了耸肩:“茫茫草原,别说几万人马,就是几十万人马放里面,也不过就是茫茫大海里的小船一样,怎么可能找得到。还不如在这里守株待兔,看看能不能抓到几个傻兔子。”
沈玉莲闹不明白秦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撇撇嘴不说话。而王钊等三旅士兵,则是秦牧说怎样就怎样,从不过问一个字。别说阴山阳山,就是刀山,他们都敢去。